风谨觉得那个雪夜应该是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以致于现在很多人都不愿地去提起它。

    老秦对当年的事情记得如此清晰，这一点让罗桦同样感到不可思议，如果自己的记忆力也能达到这样的程度，那期末考试就根本不用复习了，平时上课都能将知识点记得一清二楚，哪需要通宵熬夜看书呢。

    “那个晚上到底生了什么？”风谨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秦坦然一笑，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事情既然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也无所谓了，提起来并没有觉得什么，背了这么多年的思想包袱，也该放一放了。”

    “白天一战大家都已经累得不行，木心道长让村民们先回家休息，他独自一人站在村口守到黄昏。我提着灯笼去找他，看到他站在风雪中仿佛一尊雕像，顿时心里就一酸。他与三道行村没有任何关系，村子有难他没有多说一句话就帮助我们抵挡鼠群的攻击，可是他却连连自责是自己将火鼠引到这里来的。”

    “说到这里我有些不理解，问他为什么会这么想，他抓了几只火鼠回来，也是为了跟大家证明，张逢春家的粮食找到了，就是这些老鼠偷了。毕竟空口无凭，如果没有那几只火鼠，恐怕没有人会相信他。”

    “我听出来他非常无奈，本来只想解决张家存粮被盗的问题，谁想到牵扯出这么一桩子麻烦事儿，我劝他别放在心上，几千年来三道行村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照样屹立不倒，村子里的祖先都在上面看着呢，一定会保佑村子平平安安的。”

    “木心道长一脸悲戚，不再说话，让我先回去休息，他守在这里等待鼠群的到来。我没有回去，守在一旁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午夜时分，突然他的脸色剧变，我料到不好，果然随后就听到了排山倒海的响声，我知道这是鼠群来了，急急忙忙敲起了锣，村里所有人都被惊醒了。”

    “白天堆的雪球还在，绕着村口堆了半人多高，没多久村里的青壮年全都聚到了村口，严阵以待。老弱妇孺全都安排在村子的祠堂里，那里稍稍安全一些，只有那间屋子是石头砌起来的，几百年了还非常结实。”

    “木心道长站在人群前面，临风而立，手中长剑直指地面，剑尖下面的雪都化成了水。月光照在雪地上，勉强能看到前方被踏上天的雪花，比白天的阵势大了好几倍，大伙见状就有些怯场，火鼠群的规模起码比白天所看到的要多多了，一望无际，还不包括隐没在黑暗中看不见的。”

    “鼠群越来越近，大地都开始颤抖了起来，我的手心里居然浸出了汗！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出汗的机会不多，我想自己应该是过于害怕了，看其他人表现也都差不多，还好没有人带头逃跑。”

    “大家都在这个村里生活了几十年，又能够逃到哪儿去，索性心一横，抓起雪球就准备开战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害怕，雪球的攻击力非常有限，如果砸在人的身上也没什么伤害，火鼠似乎对雪球非常忌惮，也不知道木心道长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

    “鼠群来之前我跟他聊了大半夜，他说火鼠生活在地底下非常深的岩层里，几乎都是紧挨着几千度高温的岩浆生存，对于冰雪这种寒冷之物有着排斥的天性，只要朝它们扔雪球，火鼠出于保护性的本能就会吐火将雪球熔化，直至雪球变成气体，这就是白天所看到的雾气的由来。当时鼠群规模不小，所有人扔过去的雪球几乎在一瞬间就被汽化，化作漫天雾气。”

    “眼看鼠群越来越近，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木心道长一声令下之后，所有人开始疯狂地向鼠群的方位投掷雪球，不断传来滋滋作响的声音，久久不能停息。鼠群的数量比白天那一波多了很多，我都感觉自己的手臂麻木了，还是不敢停下来，谁也不确定后面还有多少鼠群。”

    “木心道长提剑上前，突然无风而动，长剑泛起一阵红光，剑刃被流火吞噬。剑光所到之处不断传来惨叫声，所有人都听得非常清楚，鼠群正在围攻他一人！大家不敢懈怠，继续向前扔雪球，堆在一起的雪球迅减少，没过多久就已经所剩无几了。”

    “雾气中红光闪个不停，木心道长在里面挥剑斩杀无数火鼠，吱吱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这对我们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少一只火鼠，危险就少一分，所有人齐心协力终于有了成果，西北方忽然刮起一阵狂风，卷起雪花扑面而来，鼠群方位的雾气一下子就被吹散了，我们看到木心道长拄着长剑半蹲在地上，嘴角还渗着血，一滴一滴落在雪地上，触目惊心。”

    风谨不由得惊呼“啊——我师父他……”

    老秦道：“我急忙上前搀扶他回来，木心道长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不知道是被火鼠吐火烧掉的还是直接被咬烂的，看上去伤得有些严重，握着长剑的手不停地颤抖，呼吸非常沉重。地上火鼠的尸体层层叠叠堆了好几层，把地上的雪都融化了。”

    “所有人都以为这一战我们胜了，正准备庆祝，没想到木心道长一脸焦急，让大家赶紧跑，越快越好。我们当场就懵了，鼠群已经被消灭了，为什么要跑？”

    风谨面带惊讶问道：“莫非还有第三波鼠群攻击？”

    老秦摇了摇头，道：“鼠群已经被消灭得差不多了，可是木心道长说它们的领并没有现身，他猜测火鼠头领应该就躲在不远的地方伺机进攻，眼下他也负了伤，村里能打的没有几个，还是赶紧跑，活命要紧。”

    “人群一阵骚动，大家七嘴八舌开始讨论，有的主张现在就走，有的说要先回家带上细软，有的说要与鼠王死战到底，最终都没个统一意见，我正想说几句话，结果地面就开始震动起来。”

    “木心道长脸色一变，大叫不好，鼠王要来了，现在想跑也来不及。说罢，他再一次提剑冲了出去，所有人都看到一个人以一己之力与那巨大的鼠王战斗在一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