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弑父的十七刀-《修仙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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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璞曾经听说过许哲峰的家世。

    不,“家世”二字,似乎太过吹捧了些。说白了,许哲峰就是一个市井小混混,他父亲也如此,实在当不得“家世”这两个有分量的汉字。

    许哲峰的父亲少年时骗走了他的母亲,睡了几晚便结下这沉甸甸的果。小混混自然不会有什么爱妻爱子的好习惯,这边刚把女人搞大了肚子,那边就跑到窑子里继续找女人,随手大把大把的撒钱。

    他父亲就是这样的人,有钱就吃喝嫖赌,没钱就坑蒙拐骗,什么腌臜事情都做过,满身的市井气,随手也会打女人。

    许哲峰是从小被打大的,小时候哭喊着寻求母亲的帮助,长大一些才发现,母亲也是受害人,哪里能够帮助自己。

    于是他渐渐的懂事,六七岁的时候,他每次挨打时,都会用一双眼睛沉静的盯着父亲的面孔,看着那张或醉醺醺、或恶狠狠的脸,沉默着。

    从那时候开始,他学会了保护自己的母亲,也学会了打架。

    巷子里所有人都认定,许哲峰早晚也会成为他父亲一样的小混混,只有她的母亲不这样认为,坚韧的维护着自己的儿子。

    按道理来说,一个小混混不应该叫许哲峰这样文雅的名字。若是细细去追寻,这名字是一个过路的道人所起。

    那一天,抱着儿子的女人被丈夫打出家门,伤痕累累的,连眼角都在流血。

    那时候,天上正下着雨,寒风刺骨,她却无处可去。

    路上的人们行色匆匆,没有人会注意到她,即便注意到了,也不会伸出援手。

    夜色渐渐的来临,她抱着哭闹的儿子龟缩在屋檐下,摸着怀中儿子冰冷的身体,渐渐反应过来,不是儿子身体凉,而是她自己在发烧。

    抬起头,只能看到冰冷的大雨磅礴而下,敞开怀抱迎向大地。

    她抬手抹去脸上的血水与雨水,忍不住微微颤栗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单纯的因为寒冷。

    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不知是因为雨势太大,还是因为她在发烧。太累了,很想就这样睡一觉,再也不醒来。

    死亡并不足虑,只是怀中的儿子还太小,还需要吃奶。

    于是她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让自己保持清醒。

    这样的努力几乎是徒劳,女人听着怀中孩子的哭闹声渐渐变大,心想他应该是饿了,于是解开衣服去喂他。

    怀里有自己的血脉。

    女人这样想着,欣慰的笑着。

    “这孩子命格极硬,你若想活着,应该就此扔了他。”

    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女人面前,声音也是缥缈的,仿佛远在天边。

    女人努力的在血水与雨水中睁大眼睛,雨水将血液冲刷成淡淡的绯色,竟有些浪漫的色彩。

    她看到道袍在风中轻扬,她看到那轻扬的道袍并未沾上半点雨水。

    所以她微微愣怔,却又坚定的摇了摇头,将怀中的孩子抱得紧了一些。

    雨声磅礴,拍打在泥水混杂的道路上,劈劈啪啪。

    “痴儿,人间多少执迷不悟。”道人轻轻的叹息,“我为这孩子取一名字,尚可解你十余年颠簸,到时候若再不放手,便是三清道尊也救不得你。”

    于是,女人在雨声中听到轻飘飘三个字——许哲峰。

    那一个雨夜,建康城中多少无家可归之人就此埋骨,却不包括女人与许哲峰。

    许哲峰渐渐长大,渐渐沉默。

    他在小混混的打斗中越来越狠,看向父亲的目光也越来越冷静。

    终于终于,在一个同样雷雨交加的夜晚,许哲峰用一把不知从哪里得来的钝刀,刺入了父亲的胸膛。

    不仅仅是一刀,许哲峰冷静又冷漠的刺入又拔出。他一直对视着父亲的双眼,看着那双眼睛流露的神情从惊讶到惊恐,从惊恐到怨恨,从怨恨到挣扎,又终究从挣扎变成了一片虚无。

    整个过程中,许哲峰默默的在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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