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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剑塚，姜尘便只身返回药园，入白帝城快七年，姜尘埋头苦修丹术，四季不辍，门中弟子结识不多，且生性喜静，也不常来往各处，故而，纵然此刻心中烦闷，竟是无处可去，亦无人可倾诉。

    路过凝丹台，姜尘瞥见高台边缘，明华迎风而立，清风扶起她衣衫，高台四周云气翻涌，瑞气升腾，相互衬托之下，明华飘飘然似羽化飞升，完美无瑕的俏脸上，竟是浮现丝丝迷茫与怅然，姜尘微微沉吟，转身走了过去。

    “明华师姐为何在此驻留？”姜尘走到明华身边，跟她并肩而立，眺望远方朦胧群山兀自发呆。

    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明华娇躯微颤，微微摇头，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明华双手紧紧抱着肩膀，似乎是感觉寒冷，姜尘回神向她看去，从她侧面，姜尘看到一张毫无瑕疵的俏脸，不过这张钟天地造化的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生意，更无往日那般温婉含笑，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哀伤，在一刻，姜尘似乎能读懂明华的心，他们是如此相似，如此孤独，看似坚强的身体里，藏着一颗脆弱的心。

    “师姐，若是感觉冷，便回去吧……”

    “姜尘师弟，若是没有风，天上之云是否会永远停留在一个地方？”明华呆呆望着天空，突然问道。

    姜尘呆了呆，仰头望天，碧空如洗，唯有一片洁白云彩，在清风吹拂下，向着远方缓慢移动，姜尘摇摇头，轻声道：“纵然无风，云彩也会远去。”

    明华双眸中，似有光芒闪动，微微偏头看向姜尘，问道：“这是为何？”

    “因为云彩不属于任何地方，生来无根，何以驻足？”

    “若明华想留住它呢？”明华执着问道。

    姜尘摇摇头，道：“各有缘法，何必强求！”

    “姜尘师弟，你说云彩不属于任何地方，却为何要如此圣洁，如此与众不同，总要吸引无数人目光，待众人对其依恋之时，却又残忍离去？”

    “姜尘不知……或许，连云彩本身也不知道吧。”姜尘摇头道。

    明华笑了笑，道：“以前白帝城天空，万里无云，明华一眼望去，尽是一片蔚蓝，之后不知何时，天上多了一片云彩，或是形态奇异，令人倍感好奇，久而久之，明华竟是只看到云彩，而看不到天空。”

    姜尘沉默，片刻之后，才苦涩道：“正如师姐所言，只是因为云彩形态怪异，方才引起师姐好奇之心，待时间更迭，岁月流逝，或是十年，百年之后，师姐再看云彩，或许便无当初那般痴迷。”

    “姜尘师弟岂不闻雁过留痕，纵然云彩不在，这片天空终究留下过云彩痕迹，即使千百年后，明华再来此地，望着蔚蓝天空，依旧会想起曾经那片洁白的云。”

    姜尘慢慢转身，闭上双眼道：“师姐何必如此执着，这片云彩如何美丽，也不过是过眼云烟，虚幻无形，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师姐若是愿意，翻过这连绵群山，山后天空，会有更多，更美的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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