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清河清河 2-《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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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郁郁寡欢的吕山尊,尤其是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上落寞的神情,深深地刺痛了齐天翔,可却说不出任何劝解的话,刚才大段的朗诵也不过只是自己情绪的表现而已,真正郁闷的不仅仅吕山尊,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可却不能任由这种情绪蔓延,更不能无限制地感染,这样下去低落的情绪就会像瘟疫一样,侵蚀着人的意志和斗志。想到了这里,齐天翔只好打破沉默,缓缓地说:“这种事情瞒不住,既然你已经知道个大概了,就不用我多说了,原本前几天就要过来与你聊聊的,可却没有想好该怎么说。因为说实在的,我自己都没有相通,不知道能不能说服自己,跟别说说服你了,如果真要说的话,那也只能说,未到结局,胜负怎知?”

    “您也不用开导我了,能掏心窝子地跟我实话实说就什么都有了,都在我老吕心里了。”吕山尊宽大的手中用力地拍打着胸脯,似乎这样就能把满腔的郁闷和不快都拍打出来。

    齐天翔这次过来的意图他很清楚,几天来搅得他心神不宁的传闻越来越接近真实,自己内心却越是回避,似乎这样能让自己的心平静的久一些,尽管知道这些不可能,可却没有太好的办法。齐天翔的话让他觉得意外,也感到暖心,面对这个比他还要小的领导面前,似乎总有隐藏不住什么,而且也不用刻意隐藏什么,因为他自己就是透明的,你可以很容易就看到他的内心,看出他的想法,他似乎永远就站在对面,充满善意的目光微微含笑的望着你,眼睛孩童般清澈,没有一点杂质或邪念,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往往会产生倾诉的冲动,也会产生亲近的想法,而且会被深深地吸引,难以自拔。这也许就是个人魅力,吕山尊不清楚,但却坚定地认为这就是齐天翔的高度,与他相处不用有什么戒备,而且他身上带有天然的亲和力,一见之下就觉得放心,也觉得安心。

    看着吕山尊神情的变化,齐天翔脸上的微笑也自然了一些,似乎是不经意地突然问道:“我记得你要比我大一些吧!”

    “大半岁吧!好像咱们论过。”吕山尊奇怪地望着齐天翔,随即就明白了他的用意,苦涩地咧嘴笑了一下,缓慢地反问道:“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是吧!不用担心我老吕的承受力,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短暂的失落之后,一觉醒来依然朝霞满天。”

    “以前在藏区当兵,以及援藏的时候,很少想过当官为什么的问题,一路走来似乎都那么坦坦荡荡,光明磊落,做好人,办好事,当好官是我的信条,也是干事的动力,不夸口的说,我这几十年走的尽管艰辛,但坎坷不多,磨难更少,当兵,上学,转业,当官,援藏,升迁,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很自然也很顺利,甚至说幸运也不为过。”吕山尊认真地望着齐天翔,真挚地说:“自从参加了中央党校厅局级干部培训班,尤其是进修完回来之后,我的感觉有些微妙起来,希望能够得到新的任命,希望组织早一天谈话,心情居然有些迫切,甚至有些急不可耐。毕竟正厅级的待遇,与正厅级的实职还是有区别的,想到走上市长岗位时自己的神态,以及准备实施的举措,简直有些跃跃欲试了,这些想法搅得我心神不宁的。听到传闻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一盆冰水浇到了头上,首先是不敢相信,接下来就是难以置信,随之而来的就是委屈、憋闷、不解、困惑,心里是五味杂陈,自己都搞不清楚,究竟是这个市长位置闹的,还是自己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吕山尊摆手不让齐天翔打断他,接着说:“经过这么多天的沉淀,特别是冷静的思考之后,我也开始反思自己这一个阶段的心态,似乎单纯的做事和做官的天平,不经意间发生了倾斜。扪心自问,我的信念还是不是坚定,当年立志要为藏区群众认认真真做事的纯朴和热情还在不在?”

    “想想当年抛头颅洒热血跟着**打天下的哪些先辈们,为了什么走进革命队伍的我们现在不得而知,为了生存,为了吃饱肚子,为了革命理想,这些都可能是革命的最初动机,但绝对是没有为了升官发财的,这点是绝对可以肯定的。在当年那样艰苦的条件下,在腥风血雨的厮杀中,今天不知道明天是不是还能活着,谁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看到胜利的曙光,等到胜利的哪一天,就提着脑袋去博未来的荣华富贵,这可能吗?”吕山尊越说越激动,话语急促地说:“现在的编剧们可以曲解那时的残酷,可以美化战争的意境,但只要是走进过军营,体验过枪林弹雨的人都清楚,在硝烟弥漫的战场,在你死我活的杀戮中,绝对没有浪漫的存在,更没有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而只有为生存的战战兢兢,只有为活命的英勇作战,支撑这一切行为的只能是信念,是精神,可惜这些我自己却迷失了,想想真是惭愧。”

    “能听到你这么说,我真的很感动,很惊讶,这样的反思不仅仅是对自身思想意识的净化,更是对行为本身的修正。你能这样想,说明你还是清醒的,这就好,我们做的事情不但需要信心和信念支撑着,度过艰难的暗夜,更要积蓄力量,准备迎接更严峻的挑战。”齐天翔有些感动了,若有所思地望着吕山尊说道:“平衡打破之后,就需要尽快建立新的平衡,主动总比被动要好一些。”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过几天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就回去。”吕山尊盯着齐天翔,意味深长地说:“平衡有时候是需要制约来实现的,你已经在精妙布局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到河阳县干什么去了,真就是去看望大学生村官去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是说的什么意思?”

    “看透不说透,说透不朋友,说的又是什么意思?”齐天翔很快反唇相讥,随即想起来什么似的,对吕山尊神秘地说:“说到大学生村官的事情,还真有件事情要麻烦你。”

    看到吕山尊正然危坐的严肃神态,齐天翔缓缓笑着说:“刘鹏和闫晓蓓,一对恩爱小情侣,现在弄得劳燕双飞,相思难诉,锦书难托,而且彼此还音讯全无。刘鹏人在山里手机没信号,小贝按规定不允许与外界联系,这可难坏了当事人,我让小张拍了几张刘鹏的照片,回头你通融一下,让人给闫晓蓓送过去,解解相思之苦,我这也算送人玫瑰手有余香了吧!”

    吕山尊听了齐天翔的话,没有立刻表态,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齐天翔,反常的举动瞬间让齐天翔的脑子短路了,愣愣地望着吕山尊。看到齐天翔迷惑不解的神情,吕山尊立刻爆发出酣畅淋漓的大笑,而且笑着数落着:“还号称新时期高学历、高知识结构的高级干部,精通互联网经济和虚拟社会的运行程序,居然还能想到鸿雁传书,红娘牵线搭桥这些传统方式,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大开眼界,大惊失色,大失所望啊!”

    吕山尊的奚落和恶作剧,使得齐天翔突然明白了他的意图,尴尬之余脸红了一下,白了吕山尊一眼,强词夺理地辩解道:“人有三迷,就不行我老虎打个盹,有什么办法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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