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团圆难圆-《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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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父亲的八十大寿寿宴定在了天鹅大酒店,除了齐天翔,这是又一次像过年一样的家庭大聚会。[燃^文^书库][]
在大酒店做寿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是老母亲提议的,一则是家里地方小确实坐不下,二则很多认识的老家都是在饭店办,气派也体面,老母亲是好面子的人。
母亲的提议得到大家的认可和拥护,饭店的条件好,而且省时省力,再说谁家也不差这点钱。于是就开始了从大哥家开始的轮流,今年轮到了三哥家,早早地三哥就开始忙活。这在他是得心应手,而且也乐意这样的忙活。
好动是三哥的特点,就像老母亲经常说的“腊月里出生,冻手冻脚的”,三哥是家里最高大威猛,也是最顽皮的,小时不是今天打了这个,就是明天踢了那个,常常是家长带着哭哭啼啼的孩子上门告状,于是父亲吵,母亲骂,可结果似乎并不明显。再后来,十六岁初中毕业,背着父母报名下乡,而且是离家最远、条件最艰苦的深山区,十八岁报名当兵,却远在山东威海。转业回到小城,进了工厂,现在却成了下岗职工,自己做点事情挣钱养家,很是不易,但三哥却每日乐呵呵的,而且是个热心人,不管是婚丧嫁娶,只要需要他帮忙,不管是谁家,都能见到他的身影,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是三哥最开心、惬意的时刻。
闫丽陪着老父亲、老母亲在家里等着,小亮早就跟大哥跑出去玩去了,说是去取蛋糕,谁知道还有什么事。
快到中午的时候,大磊和小亮才进门,除了大磊手中的蛋糕,就是小亮手中拿着的盒子,一进门就凑到爷爷跟前,兴奋地说:“爷,我给你买了个手机。”说着打开盒子,拿出手机,递给爷爷,并详细地讲解着用法。
“给爷买手机干啥,爷又没有那么多电话。”爷爷高兴地接过电话,嘴里却谦让的说着,拿着给老伴看着,显摆着。
“回头我给你打啊,你想我了也可以打给我啊”,小亮坚持着说着:“这是专门出的老人版手机,字体大、铃声大,简单好操作,特别方便,很快就会用的,而且还可以听戏。”说着从爷爷手中接过手机,调到了音乐播放,房子里立时想起了戏曲热烈悠扬的曲调。
闫丽终于明白了上午小亮和大磊一起出去的原因了,立时惊喜异常,甚至有泪水沁出眼角,一丝欣慰悠然而生,儿子长大了!
小亮的“抠”是有名的,平时给他的零用钱常常是舍不得花的,攒够了整数就交给闫丽存起来,积沙成丘的累积更是谁也动不得的。这次拿出来给爷爷买手机,可见这决心和心态。看着小亮耐心地讲解和爷爷欢快的神情,闫丽真是觉得快意。原本爷爷奶奶就对小亮亲,还没出生,奶奶就从老家过来照顾,生下孩子不久,学校就忙起来了,以至于产假没有休完就提前上班了,奶奶就没白天没黑夜地忙碌着,后来稍大一点就带回了小城。初时闫丽很不放心,甚至不想让带回小城去,担心孩子会有什么问题,还是齐天翔的话打消了她的顾虑,“家里那么多人,又有爷爷奶奶照顾,怕是比我们自己带还要好呢。”想想也是,自己没经验不说,就是这时间也没有那么多,有老人专职照顾,是不会委屈了孩子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爷爷奶奶自从接回了小亮,就什么也不干了,专心致志地关照小亮,谁接孩子谁做饭,老两口分工明明白白,而且姐姐和嫂子们不时过来帮忙,小家伙养得白白胖胖的,像个小猪,也有了个小猪的绰号。
幼儿园、小学都是爷爷接送,尽管走路到学校也不过十分钟的路,可爷爷每日里照接不误,谁说也不行。一直到中学到北京上学,始终是爷爷奶奶最大的牵挂。以至于称呼爷爷奶奶,都是亲昵的“爷”或“奶”,而且每回打电话,都是他说的最多,身体啊、天气啊,聊起来没完没了,一放假就催促着订票回小城,看爷爷奶奶。
对爷爷奶奶如此,对姥爷姥姥也是如此,一个男孩子却有着异样的细心和细致,总能在平常之际以最微小的行为表现自己的关切和关心。这种行为和心态正是齐天翔和闫丽希望的,平平常常地做不平常的事情,淡化结果或意义,这才是正确对待事情最后的态度。也许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所表现出来的孝心,也许只是认为应该给爷爷做些什么,也许只是认为该给老人一些什么。行为无因,结果只是解读行为的措辞,其实很多时候是附着的所谓意义,与行为本身是无关的。生活中的平常事,原本没有很大的意义或意蕴,只是情感的表达,但外在观想的意义就是“孝心”了。
闫丽认为,小亮的行为本身就受着齐天翔的影响,尽管不能使孩子因孝得到什么利益,但潜移默化的熏陶和锻炼却能使孩子成为一个有爱心,有担当的男子汉,就像齐天翔一样。
“姥爷,姥姥,咱们准备走吧。”大磊看看表,提醒着时间,随即加重了语气:“今天的大日子,姥爷换身新衣服。”
“有,有,当然有新衣服。”老父亲站起身,乐乐呵呵地走到里屋,不一会就穿着整齐地出来了,可还是一身涤卡的陆干服。记得齐天翔说过,对父亲印象最深的就是这深蓝色的陆干服了。
说到“陆干装”,这种起源并风行于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服装,如今的年轻人是不可能有记忆或认识的,也是对其流行和火爆无法想象的,全民皆兵的时代产物似乎服装最能予以表现。所谓的“陆干装”,顾名思义是军队干部穿着的服装,相对于士兵服装是多了两个腰间的兜袋,其实简单的认识是与“中山装”非常相似,不同的是中山装是外贴袋,而内挖袋就是陆干装了。
就如当时“头戴白毛巾是农民,戴绿军帽是解放军,脖子上围毛巾是工人”的阶级定性和标志大相径庭,陆干服就是城市人的象征。这种简单的定性现在看来虽然可笑,但却是当时约定俗成的认识,当然陆干服的实用性也是不容忽视的。
逢年过节,儿子、女儿总不忘给父母添置新衣服,母亲的大多穿在了身上,而父亲的却永远整齐地挂在衣柜里,什么夹克、西装,有领的、无领的、松紧的、休闲的,颜色也是适合老年人的灰、褐、蓝,但无论是何种样式,何种色彩,其结局永远是束之高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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