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不期而遇-《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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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是清如水明如镜的清官,不像我自己买的烟抽着不香。”彭群自嘲着说:“他小姨子的老伴在烟厂上班,再不生产也少不了他抽的。哎呦,我的大秀才,这茶可不能这么泡。”说着话,彭群上前一步,拦住了齐天翔,接过他手中的茶叶,一边耐心地泡着茶,一边说:“这是极品福建安溪白茶,都是芽尖,而且只是轻微揉搓干燥,本身就很嫩,也没有经过炒制,所以泡菜的水温一定不能太高,七十度左右的水就已经不得了了。温水洗茶,调好水后再放置洗好的茶叶,要用专用的茶具分茶、拨茶,咱们这只有饮水机,开了就是将近一百度,所以只好用一些温水调和了。”彭群熟练地操作着,动作细腻耐心,很快就将一杯茶水放在了齐天翔的面前,自豪地示意着:“尝尝,怎么样?”
立时一股淡淡的幽香顺着杯子传来,喝了一小口,感觉一丝清幽的水流在口腔里翻滚、蔓延,顷刻间唇齿间就沁满了淡淡的幽香,还有一丝淡淡的回甘,的确妙不可言,齐天翔钦佩着望着彭群,赞叹地点点头,由衷地说:“真是不错,真是跟着屠夫吃猪肉,跟着高人品香茗啊!”随即又说:“我一直认为滚汤沸水泡香茶是不错的境界,看来完全不靠谱,温水泡菜慢慢浓,才是最高的至臻境界啊!”
“滚汤沸水,那是泡花茶,最多是高碎。”彭群撇了齐天翔一眼,他知道齐天翔这话有戏谑的成分,一个多年混迹文人场合的高级知识分子,何至于不明白水温和茶的关系,只是不想和他计较,“都说我老彭是草包肚子莽汉脸,只知道胡吃海塞乱熊人,难道我就没有一点内秀和雅致。”
“谁这么说?”齐天翔知道彭群说的是什么,故意装着迷糊。其实都知道这里面所指的是什么。
在上一次党校中青年干部学习班学习期间齐天翔与彭群住一个房间,但除了睡觉,房间里很少能看到彭群。他们之间的交流也不多,最多也就是对时势进行一些争论,没有更多的交往。彭群却很是活跃,除了课堂上认真听课之外,就是忙着结交学友,不但是中青班的,还希望能结交到往期学友。下午下课后,以及周日,是他最忙的时候,常常能见到彭群出校门上车离去的身影,至于干什么,彭群不说,齐天翔也从来不问。
进入学院管理层,特别是成为高级干部的乘龙快婿之后,齐天翔的好奇心越来越淡了,甚至有些冷漠的意思。不该问的绝对不问,甚至遇到岳父与其他干部谈事情的时候,即使是很要好的干部,或者关系很亲近的,他也主动回避,这点闫丽也渐渐看出些端倪,曾劝他不妨听听,掌握的信息越多,越容易判断,对今后工作都很有助益。
官场也是个社会,只是浓缩了的社会,甚至有人说是江湖,但说社会还是比较准确,有人就有是非,有是非就有态度,就分出了亲疏远近,也就有了立场和团体。这是齐天翔不愿涉及的,起码是目前他不愿过早进入的。
尽管齐天翔和彭群的交往不多,但彭群的软中华香烟可是抽的不少,总能适时得到他的馈赠,对齐天翔所抽的黄金叶,彭群是不屑一顾的,可分寸却把握的很好,看不上也不拒绝,仍然是平静地接过,津津有味地抽,只是不经意间就掐灭了而已。常常是齐天翔敬他一支,彭群顺手就扔过来一包,尤其是借齐天翔课堂笔记抄的时候,或者一盒,或者二盒,用彭群的话叫“等价交换”,其实也不是彭群在抄,而是他带来的秘书或工作人员代劳。
就是这样,毕业前夕,彭群发表了一篇很有理论水准的文章,而且发在了更有水准的中央大型理论刊物上,一时间引起轰动。谁都知道只有初中文化的他怎么也不可能写出那样的文章,说是大学学历,其实初中毕业就直接走进了军营,军队转业就到了乡镇,一干就是几十年,大学学历也是在职读来的,水分有多大谁都明白。但事实却明白地摆在那里,白纸黑字、堂堂中央大刊,谁也不能否认。
于是也就印证了那句广告语---一切皆有可能。
“咱们聊什么?”喝着茶,抽着烟,齐天翔看着彭群,饶有兴致地问:“是聊你的工作?还是聊我的工作?”
“什么工作工作的,今晚我们不聊工作,只是瞎扯,胡聊天。”彭群摆摆手,像是摆脱什么烦心事似得,随即凑上来神秘地问:“聊点有意思的,你对女人怎么看?”
“这问题咱们聊过啊!”齐天翔望着彭群笑着说,似乎又回到几年前的党校宿舍,以及昔日的那场讨论。
“对于女人,对于这些事,我不是唱高调,也不是自命清高,我有我的道德准则,有我的生活标准和底线。不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也不是没有这样的诱惑。在学校教书,不少女生抱着这样那样的目的来接近我,现在的孩子们也真是开放,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可以做到。但一概被我拒绝了。我不管别人怎么看这件事,也管不了别人怎么做,但我不做,独善其身我还是能够做到的,我不是柳下惠,我没有坐怀不乱的定力,那我远离总可以吧,我不给你坐怀的机会总可以吧!其实,说白了,没办法的应酬、逢场作戏的说辞,都是虚的,老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没有这个心思,别人就是想拉你上床也难。”
“话是这么说,也就是你说的意思,信仰没了,信念淡了,有的就是实实在在的金钱交易,就是权钱、钱色交易,就是游戏人生的心态,不出事才怪。但这对于你这样的环境可以,你只要清高不入俗流也就是了,可你知道官场交往三铁律吗?”看齐天翔疑惑的眼神,彭群淡淡地说:“同过窗,扛过枪,嫖过娼。这才是获得信任和重视的根基,说来恶心、庸俗,但都是外表华丽包装下的躯壳,思想、意识、想法都深深地包装和掩盖起来,谁可以信任,谁可以成为亲信和得力下属,没有一个标准和衡量行吗?”
“我承认你说的很实在,很现实,但对于庸俗的价值观看来,天下的男女不是嫖客,就是妓女,没有权和钱搞不定的事,其实这都是自我膨胀的**在作祟。他们信奉的就是实用主义哲学那一套,什么‘之所以还有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他们真以为做官就是做生意,什么为人民服务,什么为**理想献身,统统都是玩笑,只有金钱是真的。”齐天翔提高了声调,“没有了情操,没有了高尚,也就不信这个世界还有高尚,还有比金钱更宝贵的精神,人还是要有些精神的。”
想到了这一段,齐天翔调侃地说:“彭大书记是不是又有了新的注解。”
“是啊,感受又有不同了。”彭群也笑了,似乎对过去的看法真是有了更新,“现在更深切的感受是生理需要,说了你不准笑啊,这有几天没有那事也是憋的难受。”
“这说明你老兄还宝刀未老。”齐天翔呵呵笑着说,心里是恨恨地诅咒:活该,谁让你把老婆送出国的,以为裸官是那么好做的,嘴上说出的话却是戏谑地调侃,“你自然有办法解决这些事情。”
“当然有办法。”彭群自豪地挺挺胸脯,似乎是表明自己的能力,“不瞒老弟你说,我有自己可意的女人,以前在德清就有,老婆总不在身边,总不能委屈了自己吧,但在平原不像德清,还可能动那么一点感情,现在只是解决一下生理需求罢了。”
齐天翔没有说话,反而很佩服彭群的坦诚。这几天,不是在一个场合,不是一次听人说到彭群的私生活,环绕在他身边的既有高山德隆公司的女秘书,也有宾馆的女服务员,而且都无一例外地说到绝情这个词。比如说以前有一个女服务员,在跟他有过几次关系后,提出想到机关谋一个正式工作,结果不但被他严词拒绝,而且很快就回到了所在乡镇,不仅没有得到想要的,连进城打工的机会也给剥夺了。高山公司的女秘书,更是看上哪个要哪个,而且往往是几次之后就没有了新鲜感,就得换人。另外也还有人说,他的**出奇地旺盛,不管是中午午休,还是夜晚睡前,只要想起那件事,打个电话就得给他办,或者是高山,或者是宾馆服务台,也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跟他发生过关系,更不知道他到底中意什么样的。
“现在真是觉得力不从心了,看到长相姣好、唇红齿白、浑身散发着**气息的女孩,就真是感觉自己老了,生不逢时了。”彭群摇摇头,不无遗憾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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