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谁知道呢?-《宅男大掌门》
那廖古将暮雨十寒的书稿拿在手中,却是微微皱眉,因为这书稿不高寥寥二十多张纸,估计最多也就万字不到,不过转念一想,也许此人另有存稿也说不定,也是便定身继续看了下去。
而暮雨十寒的心中,自然也是十分紧张,即使只是这万字不到的书稿,也是霞之丘诗羽忙活到快天亮才搞定的。仙阳城是离洞漫宗最近的城市,能否在这里赚到自己的第一桶金,可以说是洞漫宗能否继续发展下去的重要一步。
虽然仙阳城中贩卖书籍的书斋也有不少,但暮雨十寒还是直接将目光放在了规模最大的宁华书斋,无论是从宣传角度,还是从长远方向着想,如果能让学姐的小说在这里站稳脚跟,那么在这一行扬名立万,绝对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廖古将那书稿慢慢翻阅过去,脸上表情却如无风的水面一般平静,按理来说,万字不到的书稿,对于廖古这样在书籍行业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书斋掌柜来说,应该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能看完,可半晌之后,廖古却是将书稿放下,淡淡道:
“暮雨掌门……这,是小说吗?”
此话一出,不止暮雨十寒,连坐在一旁的司昭南明也不禁一惊。
这样的话,对于任何一个作者来说,都无异是最大的嘲讽。
暮雨十寒沉声道:“廖掌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廖某本来还对暮雨掌门的书稿有所期待……”廖掌柜忽然露出了笑容:“然而暮雨掌门,这些东西,别说大卖了,恐怕印出去,连白送都不会有人要。”
廖古毕竟是一个商人,此时看到无利可图,而暮雨十寒也不过只是一个不入流门派的小小掌门,此时自然也懒得继续客套下去,他一生所观小说何止千百,连他自己也曾经亲自捉过笔,而这位暮雨掌门给自己的书稿,却与自己所见识过的所有小说都大相径庭,不,这甚至连小说都算不上,大量的角色心里描写,在他看来,完全是通篇的“流水账”而已。
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这个名叫“杨过”的主角,出场明明只是一个狡诈无赖的小乞丐而已,与以往仙侠小说中的主角形象差之甚远。
在廖古心目中,主角的童年时期一般一笔带过即可,而且一般主角的身世,自然越是苦大仇深越好,他读过如此之多的小说,主角的父母若非当世大侠,便也肯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至于这本书稿中的杨过,自己的父亲却是个大恶人,这样的家伙,怎么能当仙侠小说的主角呢?
“廖掌柜,你这话说得是否太早了些?”暮雨十寒从廖古的语气中听出了他态度的变化,于是反驳道:“在下本以为廖掌柜能够慧眼识书,哪料到,居然也是食古不化、目光短浅之人。”
“哦?”廖古闻此言,却也没有丝毫怒意,只是随手将那书稿一扬,数十张满是字迹的书稿立刻在两人之间荡开,片刻间便洒落了一地:“没错,廖某只是一介商贾,凡是见利而行,这些东西不是能够赚钱的书稿,只是写满字的垃圾而已。”
见霞之丘诗羽辛辛苦苦写了一整夜的书稿,居然被廖古当作垃圾一般扔在地上,暮雨十寒的心中立刻升起无名怒火,伸手便想去抓廖古的衣领,想要教训他一番。
谁知他手刚伸出去,却比廖古直接抓住手腕,只见那看上去不过是个普通中年人的廖掌柜轻轻用手一掰,却听得“喀拉”一声骨声响动。暮雨十寒立刻感到一阵剧痛,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要收手却已经来不及,被廖古斜手一翻,居然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翟国上下盛行修炼之风,即使并非专门的修炼者,只要有条件的,或邀请名师,或上门求教,多少也会修习一些功法,不仅可以强身健体,更有延年益寿之能。廖古靠经营宁华书斋,家产自然不少,所以也一直在进行修炼,目前也已经有黄阶四段的水平。
按理来说,廖古并非专门的修炼者,若是真枪真刀的打斗起来,未必会是暮雨十寒的对手,只是暮雨十寒昨日才使用过“咒血唤灵珏”,一身真气此时恢复还不到二成,此时骤然动手,自然有些猝不及然,一代门派掌门,居然就这样被一个贩书的商人打倒在地。
甚至连廖古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轻轻松松地便将洞漫宗的现任掌门撂倒在地。他本来还对暮雨十寒“掌门”的身份有些忌惮,可现在见这掌门居然如此不堪一击,不禁冷笑道:“看来暮雨掌门的功夫,与令尊还颇有些距离。至于这付梓之事,廖某奉劝暮雨掌门还是早早收了心思,倒不如早早换下青衣,在洞漫山上开垦两亩薄田,倒也不至于饿死。”
趴在地上的暮雨十寒没有说一句话,洞漫宗虽然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小门派,但他又何曾受过如此巨大的羞辱,小说的书稿,被人当作垃圾一般一文不值,想要动手,居然还输在了一介文弱商人的手上。此时的他,便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甚至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
廖古的笑声,如同利剑一般不断刺痛着暮雨十寒的灵魂,昨日的一切美好梦想,此时都化作了泡影,他不敢去想还在洞漫宗里等待着自己的霞之丘诗羽与李云浓,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们。
恍惚之中,暮雨十寒只看到一双手出现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地将满地的书稿拾了起来。
“你的书稿……”
司昭南明将手中的书稿收拾地整整齐齐,交到了暮雨十寒的手上。
暮雨十寒没有说话,只是茫然地将书稿接过,但接到是右手之中,才忽然觉得手腕处一阵剧痛,这才换了一只手却接住。
看着暮雨十寒摇摇晃晃离去的身影,廖古却是冷笑道:“司昭公子,这种扶不上墙的烂泥,你又何必去屈膝而助呢?”
司昭南明只是看了廖古一眼,淡然道:“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