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一只妖的后宅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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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宵嘁了一声,随新人前进。

    正堂。

    天色暗淡,堂中四角已经点起了灯火,团团簇簇,如诗如幻。

    堂西南角按照规矩摆上了供新人共祭和共食的酒宴。云泽作为女方侍女“媵”,负责为上光浇水盥洗,为临风盥洗的则是男方侍女“御”。随后,赞者苇巫揭去了覆在酒尊上的盖巾。

    那边厢小易指挥几名抬鼎人将汤鼎抬上堂来,分别作了“执匕人”的良宵与“执俎人”的大夫元跟着汤鼎一齐登堂,将各自持着的匕和俎放在鼎的两边,其后良宵退出,大夫元侍立等候。

    “媵”、“御”有条不紊地安排新人所要用到的餐具,待她们收拾完毕,苇巫朝新人行礼,报告馔食齐备。

    上光对临风作揖请她入对面筵席,然后一起坐下,进行祭祀。苇巫将黍移置席上,把肺脊进授与新人。二人一起举肺告祭,再举肺吃下。如此三次。

    苇巫清洗爵杯,斟酒请新郎饮酒清口安食,上光拜而接受,苇巫起身在室门之内面朝北答拜。接着又请新娘饮清口安食,临风如仪。同时,苇巫进肝以佐酒,上光临风执肝振袖告祭,仿效前礼,尝肝后放置于菹豆中,向苇巫拜谢。苇巫答拜,第二次清洗爵杯服侍新人饮酒。

    轮到第三次饮酒时,仆从们撤下爵杯,献上红丝联结的一双玉卺。苇巫边念祝词,边将一只给予上光,一只给予临风,在卺中注入苦酒。这象征着夫妇不但能同甘,亦要共苦。上光临风相视一笑,喝下卺中一半的酒,交换后一饮而尽。

    苇巫目睹他们合卺完成,自斟一爵酒,面向西北放置于地,第三次拜新人。这是在宣告礼成。新人自然第三次答拜。苇巫坐下干杯,复起身退出。“媵”与“御”搀扶新人进入后堂内室,其他侍从清理残席。

    内室里枕席早铺放舒适。

    “媵”替上光除去礼服,摘掉冠冕佩剑;临风的婚衣由“御”褪落,免了饰髻。

    只着绢裳的两人并排而坐,长被“媵”、“御”徐徐放下,用梳子梳在一起,松松地挽个结。结才能成夫妻。

    一切结束后,“媵”和“御”掣了灯烛告辞。

    ……

    隔了半天,寂寂中临风出了一口长气。

    “别动。”上光说,“我来解开结,不然会扯痛你。”

    临风道:“看得见吗?灯全拿走了呢。”

    上光摸索着:“还行。”

    他无意中触到她颈项滑腻微凉的肌肤,忍不住一个哆嗦。

    “什么声音?”临风突然问,“……是心跳……你的还是我的?”

    她按住他的胸口,他就势搂紧她:“风、风儿……”

    天哪,为何这一瞬间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一般,他脑海里一片轰鸣,嘴也干了,脸也热了,心脏拼命往外蹦。

    在他臂弯里的她一言不,可他能觉出她的境况不比他强。她甚至瑟瑟抖。

    “你……你是不是冷?”他以比平时笨拙十倍的动作抚摩她的脊背,“我们到……被子里好了。”

    她环抱着他,没有反应。

    他正不知所措,一缕馨香印上面颊,原来是她柔软甜蜜的唇……

    黑暗内,他喘息着:“我……”

    “我爱你。”临风补充。

    “是。”他仿佛挣脱了所有束缚,放任自己完全融化在爱情的海洋,“我爱你……”

    宋国。商丘城。

    王宫。

    公子熙躲在帷幕外,窥视殿中背向他而坐的兄长苏显。

    苏显保持这个姿势有差不多一个来更次了。这必定和那封早上送到的书简有莫大关系。

    他揣度着,思量着,冷不防苏显扬声道:“到了就进来吧,藏着掖着不成样子。”

    他吓一大跳,赶忙拍打着衣裙,似乎风尘仆仆地小跑进殿,拜倒在兄长脚下:“兄长,我奉国君旨意为您与齐公主大婚去齐国请期,幸不辱命,我……”

    “少说两句,我心情不算太好。”苏显仍旧没看他,却忽然歪倒在榻上,拖着浓重的鼻音打断他,“日子定哪天了?”

    “一个月后的初吉。”公子熙陪小心道。

    苏显静默良久:“你听好,熙。永远不要去爱上别人的女人……太遭罪了,真的……”

    话到最后,他趴在枕上,抽噎不已。

    公子熙张着嘴,傻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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