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一只妖的后宅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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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她伸臂绕了他的脖子:“怎么办?我很害怕……”
“嗯,不怕,不怕。”上光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肩。
“我想立即去任何地方,只别留在朝歌!”临风任性地抓着他的衣领,使劲揉搓,心烦意乱。
“明天就辞行。”
“我不想看到其他的人。”
“谁也不看。”
“我马上要吃到你的一片肉。”
“……”
上光点点头,抽出匕递给她。
临风黯然:“逗你的。……对不起,我竟拿你泄。上光,过去的那些天,我觉得空落落的,好象我熟悉的天地,我熟悉的人,到头来于我根本是陌生的。我如同个傻瓜,睁着眼而无视那生的一切。我知道了不少秘密,但我……我无法吐露……它们一经过我的唇舌,都要使我重新毛骨悚然一番。事到如今,我终于体会到你感慨人人皆戴着傩具是多么正确……”
上光凝望着她:“你感到自己受了欺骗?”
“是。”临风酸楚地应道。
“风儿。”上光菀尔,“卫国的宫变,是你这一生所经历过的前所未有的惨痛事件,亲人相争,血溅萧墙,加上你掌握了颠覆你一贯印象的秘密,它们令正直单纯的你难以接受。可你得明白呀,风儿,起初的隐瞒不见得是欺骗你,相反,正是为了爱护你。有的秘密知道得少一分,会越安全一分,快乐一分。”
临风不语。
时间悄悄地随香炉的青烟缥缈逝去。
别后重逢的这一对运气不太好的情侣,待在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寝殿里,感受互相的心跳与体温。
她不再抖。
他暗自放松紧绷的神经,开始涌起别样的甜蜜:她素来要强,不甘示弱,即使遭了那么多的罪,也将痛苦都封闭起来,并不肯教别人同情,却肯在自己怀中坦承她的畏惧,她的不安,她任性的小女儿情态……
于是他能够确定,在她打开他深藏的、隐秘的内心世界之后,他终于同样进入了她的私人角落。
这是如斯幸福的一件事。
他蓦然忆起幼时乳母给他说起的故事:混沌开辟之初,男子与女子是粘在一个身子上的,他们相亲相爱,让天上的神都嫉妒了,将他们劈作两半,一半丢到天涯,一半丢到海角。失去了另一半的男子与女子,悲哭着,哀号着,奔跑在山野河川,拿一辈子去寻找曾经的伴侣。途中他们会遇到很多也在寻找伴侣的男子与女子,出于种种理由,会同这些并非另一半的另一半结合,然而结果也是苦涩的。惟有同真正的另一半结合,他们方可获得笔墨形容不了的安宁和满足。
上光对此深信不疑了。
因为这时的他怀抱着这个人儿,情不自禁联想起的是月光下的湖心莲花,是晨曦中的山巅雾岚,是轻雨后的含露草叶,是一切让人安详让人沉醉让人迷恋让人向往的宁淡。他们的身与心无言地自然地交融在一处,拥抱、亲吻或抚摩,都那么熟悉,像是在前世和在更迷茫的混沌中便经历过。
“我睡了。”临风说。
“睡吧,风儿。”他宠护地任由她将他的胳膊压得酸痛亦不敢略动一动,“睡个无梦的觉,明天便是好天气了……”
临风含混地嘟哝着,陷入梦乡。
他替她掖好被角,蹑手蹑脚地退去。
当他的脚步刚消失在殿门,临风倏然张开眼帘,用绢子捂了嘴。
又一口血。
她苦笑了一下。
“你要带临风走?!”景昭吃惊地瞪大眼睛,“这不行,她尚且体虚,根据医师们的诊治该多加休养,留在卫国是上好之策。”
上光早打定了主意:“卫国初定,接下来的事务繁乱芜杂,我们耽搁在这里有诸多不便,带她走,也便于她养病。”
他回头瞧了瞧苏显,苏显嘴角保持上扬,不置可否。
景昭脸色一沉:“这可不妥。她是因我卫国无辜披祸,我岂能让她拖着病躯抱憾归去……何况,临风她……”
待在他身后的公孙展迫不及待道:“公主是唯一可能聆听到先君遗言的人,她必须得告诉世子,先君留下了册命,使世子顺利登基!”
上光目光转向他,严厉地说:“你是何意?”
公孙展倒也不怕:“公主走不得!公主必须宣告,世子是承先君遗命,不可质疑的继承人!”
“若她没听到卫君的遗言呢?”上光压抑心头火苗,“他们虽一墙之隔,但公主不见得就得到了卫君遗言!”
公孙展道:“得到要宣告,没得到也要宣告,公主应该在这混乱之际助世子即位!公主有义务这么做!”
苏显不咸不淡地插句嘴:“哟,这是要扣押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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