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一只妖的后宅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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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风嗔道:“别乱想!”

    上光沉默。

    “我们,赶快和显世子会合吧。”他挣扎着站立,四顾茫茫,便举头望望天空,“根据太阳方位的指引,我们向西。”

    “嗯!”临风扶他,两人艰难地在大漠中跋涉。

    入夜。

    上光似乎很累,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临风用腰间锦囊中的绒石点燃沿途拾来的小捆干树枝,给他取暖。

    “要睡吗?”她脱下外衣,盖住他。

    他推开:“……真傻,我没事,不冷。”

    临风执意:“可你在抖!”

    上光惟有接受。

    ……

    火苗,慢慢矮了下去。

    树枝烧完了,但气温仍旧很低。

    无可奈何,临风折断了背着的凤头彤弓,当作柴禾填到火里。

    “那是你喜欢的弓。”上光抢夺不及,替她惋惜。

    临风拦阻他,认真地凝视他:“你是我爱的人。”

    上光同样凝视着她,眼底泛起朦胧:“我们继续走,好吗?一刻也不停,我要带你到安全的地方……”

    “为什么这么着急?”临风安慰他,“天亮会更容易看到路。”

    “我怕等不及!”上光拉着她,“我……也许命尽于此……”

    临风斥责道:“又来了,说了别乱想啊。”

    “不是乱想。”上光悲哀地说,“那骨针,是有毒的……我的腿,已经有些麻痹了……不知道我还能支撑几个更次,至少,我必须陪你找到队伍……风儿……”

    临风惊讶而伤痛,手足无措。

    末了,她定好主意:“你能的!白日你刚对我许诺过的,我可不愿谁违背誓言,那是我最讨厌的了!我们马上启程,你用不了自己的脚,那就用我的!”

    她信心百倍,捋了袖子,露出纤细的胳膊,准备驮他前进。

    “风儿。”上光徒劳地摆脱。

    “请不要轻视我的力气!”她嘻嘻笑道,“你觉得不好意思?这儿没人!”

    一点滚烫的水滴烙在她脖颈。

    “比我爱哭,你。”她戏谑他。

    歪斜的足迹,在凄清的星光笼罩下,一寸寸延伸……

    当临风猜测上光沉入梦乡时,他忽然幽幽地问:“风儿,我讲个故事,你听不听?”

    她立即愉快地同意。

    他顿了半天,迟疑着,试探着开口:“……有个男孩儿,从小到大都受着父母的宠护,尽管他以后承担的责任很重,但他是个幸福的人。十四岁的时候,为了替弟弟捉逃跑的小狗,他偶然闯入了一座从未接近过的殿堂。殿堂小小的,陈旧破朽,守卫它的是个很老的侍女。很奇怪,她一见到他,就叫出他的名字来。然后她说,其实那名字不属于他,因为他并非他母亲亲生……”

    临风心头一刺。

    “她告诉他,他的生母,是个戎人的女子,作为俘虏献给她的丈夫做妾侍,人们称她昔罗。”上光浸润在淡淡的忧郁中,“她与男孩儿现在的母亲——正夫人几乎不分前后地产下外出征战的丈夫的子嗣,接着,她失踪了,据说回去了她的部族;再接着,正夫人的亲子急病夭亡,昔罗的儿子便被正夫人瞒着丈夫收养抚育。所以,男孩儿成了继承一切的嫡长子,而真正的嫡长子,早就不在世上。”

    她专注地吸纳每一个字,意识异常的清晰,也异常的飘忽。

    “都怪那男孩儿粗疏。他一直在烦恼他眸子的颜色与父亲不同,与母亲不同,与同胞的弟弟也不同,连他的长相也不像他们,可惜,他绝对料不到是由于这个原因。其他的人稍稍仔细打量,真相就难以掩藏。十四年了,他过的是别人的生活,究竟,他是谁?”他仿佛塞堵了鼻子,呼吸浓重。

    临风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他依旧是他。”

    上光保持着安静。

    她止住脚步,鼓足勇气:“……九年前,我在晋国的国都翼城见过那个男孩儿,他十岁,我八岁。大概他记不得了,但我记得很清楚。我抢他的弓箭,结果伤了自己,他背着我在走廊上飞快地跑……就像,现在我背着他一样……”

    “你真聪明。”他说,“那么,放我下来吧。”

    临风照做。

    “人上之人,光芒万丈,这是晋国世子出生前就定下的显耀的名字。”他望望即将拂晓的天空,“……占了别人的命运,是怎样的感觉?”

    “我不管那些!”她攥住他冰凉的手,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你不管?”他擦一擦她额头的汗,温柔地诘问,“和你定下婚约的,是晋国的世子,是叫上光的世子。”

    她打断他:“对!是你!只是你!”

    顿了顿,她犹豫道:“……尔玛,她向我提起过昔罗,想必……她早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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