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在李徽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他不慌不忙地将驼蹄羹递给他,这才不答反问道:“你也看过我的时务策答卷,觉得其中究竟是那些话触动了圣人,足以令他钦点我为甲第状头?” “……”似是想通了甚么,李徽略有些动容,“支持秦制,反对周、汉的外重内轻!我记得祖父早年曾想裂土分封诸王,后来因宰相们甚至祖母、舅祖父纷纷反对,只能无奈作罢。难不成,如今还有人暗中推动分封之事,令叔父心生警觉?” 所谓外重内轻,就是效仿周与汉,在京畿之外大肆封诸侯王,封地全然归诸侯王管辖,犹如国中之国——只要诸王权势日重、封地越广,天子的封土与威望必然在挤压之下渐渐变小变轻。便如同千年之前,战国七雄崛起之时,天下黎民只知秦王、楚王,周天子作为君主的地位名存实亡。而数百年前,汉朝分封诸王之后,诸侯王便屡屡谋反作乱。为了压制诸侯王,天子只得推行“推恩之令”,分裂其国其子孙,这才稳固了朝廷的威望。 王子献微微颔首:“今日圣人也提起了此事。虽是轻描淡写,却有惊涛骇浪隐藏其中。而且,我在陇右道、关内道游历之时,也曾听过当地不少文士议论分封之事。若非有人暗地里推波助澜,此事又如何会引起文士热议?” 西域胡商……分封…… 倏然间,李徽双目一亮,竟是击案而起,拉着王子献来到挂着大唐舆图的墙壁前。王子献顺手提了一盏灯,昏黄的灯光照在舆图上,从长安一路到西域所经之地,一一浮现在他们视野当中。 “如今皇家宗室中,唯有高祖一脉留在长安,作为同族远亲的永安郡王、河间郡王、江夏郡王等诸脉或留在封地,或镇边担任要职,或闲云野鹤,所过的日子完全不同。”这一刻,李徽觉得自己当年辛辛苦苦地将皇家宗室谱系都背下来是值得的,否则,又如何能对宗族中的情况了若指掌? “我也记得,这三位郡王当年都随着高祖征战天下,军功赫赫。”王子献道,“他们的嫡脉如今依然都领着兵权?”圣人千防万防的亲兄弟皆领了虚职,不敢随意涉入朝政之中,反倒是族兄弟手握重权,雄踞一方。两相对比,简直又可笑又可悲。换了谁是这位皇帝陛下,想来也绝不可能安心罢。 “是,如今继承爵位的三位郡王都是镇边的大都督。”李徽伸手按在舆图上,自西向东,缓缓道,“永安郡王,任沙州都督,镇守玉门关整整二十载。他是祖父的族兄,已经是六十余岁的老人了。祖父曾想将他召回长安养老,他却直言不喜长安的丝竹缠绵之声,只想听雄壮的军鼓之响,所以一直留在沙州抵御西突厥人。他的眷属分散在灵州,以及太原府的封地中。” “上一任江夏郡王,曾任灵州都督,后转任朔州都督,一年前因病去世。如今继承郡王之位的,是他年仅二十岁的独子,目前正在封地鄂州当中守孝。此子天生体弱,叔父有意让他带着家眷迁居长安。守孝期过后,江夏郡王大约便会阖家迁到长安,领取闲职度日。” “河间郡王,任胜州都督已有十载,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说起来,他继承郡王爵位之时,也正好是十六七年前。不过,他的封地与都督府皆在河北道、河东道,应当从未去过陇右道、关内道的灵州、兰州、凉州等地,与西域胡商也不会有太多来往。”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