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游国子监-《新安郡王见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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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策论,便是想交给那位左司业瞧的?”李徽只是扫了一眼,并未细看,“每人都能向司业讨教?若是如此,两位司业岂不是十分忙碌?”左司业,便是国子学博士刻意给了引荐帖子的那位司业。在王子献入国子监之后,他便特意考校了他一番,对他的才学颇为认可,平常也甚为照顾他。
“虽说每年六学都会举荐优异者入国子监,但一直留在监中的学生并不多。”王子献回道,“绝大多数人只需接受祭酒与司业的考校,便能直接授官,完全不必参加省试。唯有极少数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继续准备省试。所以,时常在监中的学生不足二十人。这二十人亦是进度不一,并不会时时撰写策论,两位司业自是指点得过来。”
“祭酒也会看你们的策论么?”
“祭酒忙于公务,怎敢随意劳烦?偶尔给我们讲一讲经义,便已经是受益匪浅了。”王子献答道,心中难免微微一叹:只可惜,虽然祭酒与两位司业皆是才华横溢,但离拜师却似乎仍差着一些什么。他并非不尊重他们,也并非不敬仰他们,只是总缺了那么一二分眼缘罢了。当然,便是他想要拜师,这三位也未必会收下他。收徒拜师这种攸关重大之事,果然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罢。
两人正随意谈笑着,书房外倏然传来脚步声,有人停在门前,问道:“王郎君可在?”
“在。”王子献微笑着推开门,细细一瞧,却是一位脸色有些苍白的瘦高青年,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出头:“原来是郑兄,敢问郑兄有何指教?”
这位郑郎君亦是国子学出身,在国子监已经待了两三年,算起来应是师兄前辈。据说他出身荥阳郑氏,自幼以考取状头为目标,苦读进学、拜会各家名师,已是精心筹备多年。原本跃跃欲试想参加年初的省试,一举夺得进士状头,天下闻名——偏偏那位杨郎君突然闯将出来,一时间竟是名振长安,成为获取状头最热门的人选。他自忖不是对手,便索性并未应考。果真,便教那杨郎君成了甲第状头。
又有传闻说,也因此,这位郑郎君与杨状头的关系似有些冷淡。无论杨状头如何热情相邀,他几乎从不去他主持的文会、诗会甚至狩猎会。此举令许多崇拜杨状头者都多有微词,他却依然故我。
王子献刚到国子监,与这位郑郎君并不如何熟悉。不过是前两日有人与他谈起了杨状头如何胸怀宽广,又如何谦逊好客,并将郑郎君之事作为佐证,而他委婉地表示“人各有所志”,便被杨状头的一群崇拜者当作不识好歹罢了。想来此事已经传入了郑郎君耳中,便以为他们是同路人罢。
果然,那郑郎君行了个叉手礼,淡淡地道:“前两日有劳王郎君替我辩护了。你确实与旁人不同,亦能看得出那杨谦杨明笃的大虚大伪。他如今风头正劲,拥趸众多,竟是连避也避不得了。”
“与人结交,当看缘分,而不是看名气,王某也不过是据实而言而已。”王子献微笑道。他对弘农杨氏一直敬而远之,倒不是因这位杨谦杨状头之故,而是与母族没有什么情谊。而且,他们的旁支既然敢挑拨王昌与小杨氏做蠢事,嫡支自然图谋更大。不过,他当初在杏园远远瞧见这位杨状头时,也确实并没有甚么好感——大抵是因为这位杨状头的举止言行,与他自己一贯以来示人的形象太过相似的缘故,十足十的伪君子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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