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衡字头上一把草-《前情可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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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眉眼如刻,表情寡淡,配着她那身藏青色的冲锋衣,像是老照片里留影其上的那些旧时光里带些哀怨的红颜。

    她满目张扬挑事儿的模样,她不声不语不笑沉静的模样,对比鲜明。

    老王掏出高原打火机,从烟盒中抽出两根廉价香烟,问陆时寒:“抽吗?”

    他的烟低劣,他只是客气一下,却没想到陆时寒接了过来,且回了一个字:“好”。

    白烟如雾散在眼前,人脸隐于其后,再多的表情都能被模糊掉,得到很好的遮掩。

    陆时寒同程放这一趟色达之行,为的是为年后启动的电影新项目拍摄外景地踩点。

    来的路上,他以为能顺便散心。

    可这条路走到这里,他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烦躁。

    比早些年,家里一人犯错被诛,全家都被钉在耻辱柱上,活着比死还难的时候,都更让他心烦。

    ***

    程放和“闻蘅”聊得甚欢,他胆大到跳过问老板陆时寒的意见,和“闻蘅”商量好一起在山下的店里吃午餐。

    陆时寒同老王抽了两根烟,烟此前碰的少,他喉咙敏感,有些咳嗽。

    闻姜和老王往前走,程放才贴他身边请罪:“寒哥,你也饿了吧?你不挑食,牦牛肉应该可以吧?”

    陆时寒斜他一眼:“我最近惯你不轻?”

    程放摸了摸鼻子:“寒哥,我错了,你扣点儿工资意思下也行。”

    陆时寒:“好,你记得是你自愿,扣半年。”

    程放变了脸,讨饶:“别逗我了,哥。”

    他盯着不远处的“闻蘅”,试图分散陆时寒的注意力:“哥,你觉没觉得闻小姐长得挺像一个人。”

    他自顾自继续往下说:“之前她发太短,又架着眼镜,我没注意也没多想。现在戴这假发,眼镜一摘,挺像圈里那谁的,也姓闻的那个闻姜。都姓闻,不会有血缘关系吧?”

    陆时寒问:“她说她叫什么?”

    程放复述了一遍昨夜“闻蘅”的自我介绍:“闻蘅。平衡的衡上长了一把草。”

    这话一落,陆时寒止了脚步。

    侧脸上的那块儿伤疤突然疼了起来。

    ***

    一餐饭结束,午后四人分了两拨走。

    程放把电话号码写给“闻蘅”。

    闻姜接过,见陆时寒一副分道扬镳的表情,没再撩,自己开始爬长台阶上山。而陆时寒和程放还有他们雇佣的老王先绕山下转。

    她得先把她要做的事儿做完,再解决这个“故人”。

    阶梯很长,要爬很久,才能到达观景台。

    路上闻姜见一些人在转经筒。

    虔诚的人按顺时针方向围着转经筒转一百零八圈许愿,也许要转几天。更多的游客只是转几圈意思下便许愿。

    能灵才怪。

    闻姜没往前凑。

    那些许愿的无非是祝家人平安健康。上帝让她一个亲人都没剩,她去许她自己长命百岁?

    万一真孤独终老,活它一百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那等于诅咒。

    ***

    爬到山顶进入佛学院最中心的“坛城”之后,闻姜见到了更多修行者。

    来之前她搜索过数据,常驻色达的五明佛学院的僧侣就有两万多人。

    那些晦涩的信仰她承受不起。

    她跟着几个散客进了其中一间佛堂。

    鎏金大佛矗立其间,香熏燃满室。

    闻姜学着那几个散客,跪在其中一个布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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