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幌子-《宋二姑娘择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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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子熬得三日皆是人困马乏歪在那里就能倒了睡的样子,宋岸嵘到了夜里便到外间去喝酒守夜陪亲戚,苏氏与沈氏两个也借故到内间床上去歪着了。贞秀病倒,贞媛与贞怡并小的贞瑶贞妍几个也渐跑光了。到了第三日后半夜,棺椁前竟就只剩了个陆氏与贞书相陪。陆氏烧纸,贞书拨灯,外间几个婆子也不知跑到那里去吃酒了,和尚们念毕经自去了各房歇息,此时院中空空荡荡唯有些守夜的下人。

    陆氏烧了会纸钱歪在草丛中呼噜震天,贞书心道钟氏活着的时候自己都未尽过孝道,此时就算尽了孝只怕她也不知道,遂也不管那油灯,歪在草团中打起瞌睡来。只是陆氏呼声震天,吵的她不能好睡。

    交四更的时候,玉逸尘进了宋府大院,这荒凉衰败的院落中处处丧幡高挂,廊下蜷缩着成团的的下人们,整个府第皆在一片沉睡中。他压手止了护卫们在后,独自一人进了主院,心中明知自己有什么样的期待,却也觉得自己有些荒唐可笑。

    他迈步进了陈棺的灵堂中,一个鲁妇震天的呼噜声中,那可爱的小掌柜仰脸蜷身靠在柱子上悄声睡着,嘴角口水拉的老长。她有一双十分难得的天足,这样的脚在中原这地方很难找到适合穿的鞋子。如今女子们尚缠细足,将两只好好的天足砸断骨头翻折在脚背下,鞋子更是精巧无比,上面绣工繁琐的,畸形的小绣鞋,他看见了就忍不住要皱眉。

    她脚上穿一双半大小子们常穿的那种绒面黑布鞋,大约是有些小了夹脚,两边各放开了眼子。

    玉逸尘屈膝半跪在贞书面前,朱唇微微翘起含了丝笑在嘴角,就这样默默的看着她有些英气的浓眉,尖翘的圆头小鼻子,并戒备全无的面庞。那口水一丝丝不停往下滴着,玉逸尘忍不住伸手自她嘴角轻轻拂过,并掏了方帕子出来。

    贞书也不知睡了多久,忽而觉得嘴角有丝丝凉意,清醒过来去瞧那长明灯,茧子早烧完了剩一条毛毛虫一样的长绵线漂在清油中。她叹口气欲要去借火,转身却见一人伸着手指半跪在自己身边。她唬的往柱子上退了退,不能自信的问道:“玉公公。”

    玉逸尘伸了手指到亮光处,那手指上沾着丝丝亮晶晶的东西。他问道:“你可知这是什么?”

    贞书擦了擦嘴角道:“坐着睡觉人都会流口水的。”

    玉逸尘显然怕地上干草将自己沾脏,紧了紧身上衣服道:“你这祖母也真冤屈,此时也不知抹黑走了多少路。”

    贞书知他是个太监,原来在东宫,如今东宫升了皇帝,只怕他也更进一步进了皇宫。这样的人不像是个会四处闲逛的,遂问道:“不知公公何事前来?”

    玉逸尘道:“自然是为了吊丧。宋太妃的母亲故去,大内理应要吊丧。”

    贞书心道你也来的太晚了些。只这话自然不能当面说出来。

    她正瞧着那玉逸尘,就见他轻捏拳头掩了嘴唇微微笑道:“当然,不必我亲自来的。只是知道你在这里,我就必定要来一回。”

    贞书心里叹道自己为何总惹些不正常的男人,前一个杜禹闹的她两县闻名,好歹是个真男人。这玉逸尘是个太监也来撩拨她,不知为何竟生了自厌之心。忽而意识到也许正是自己的一双天足,惹的这些不正常的男人们以为她是个不贞好淫的女子,才会来故意撩拨。

    她心中羞愤,却也不便明说出来,叹口气抬头望了玉逸尘道:“我终于知道什么是幌子了。”

    玉逸尘哦了声道:“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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