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肺腑之言-《大明书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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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此时彭岳心里已经蕴藏了一个巨大的想法:“他要利用今人之智,一点点推动明朝社会进步,也许以后的历史会因此而发生一点点改变呢!”想到这,彭岳不禁兴奋起来。

    “以你之才,万不可再屈居于行人司,爱卿此次切莫推辞,朕要将你调至吏部,就先擢你为吏部主事吧。”朱厚熜此时听彭岳一说,确实有些难掩心中兴奋之情:“报纸之事,详加斟酌,这件事,就由你主管吧!”

    “谢陛下恩典。”彭岳屈身行礼。

    “彭岳”朱厚熜脸色一变:“杨一清…现在怎么样了?”

    “啊…”彭岳脸上一惊,“杨…大人急火攻心,背部生疮,已于昨日…逝世了。”

    “啊?”朱厚熜不禁有些惊奇,“朕记得杨爱卿的身体…不是很好的吗?当初他任三边总制时,还曾驰骋沙场,怎么突然就…唉…”

    彭岳见朱厚熜满脸哀婉之色,也不似做作之态,心知朱厚熜对此也是甚为惋惜伤心,便上前说道:“杨大人虽然身体康健,却是性格刚烈,他知道了陛下怀疑他的忠心,内心不禁伤感,因此才积了急火,遭此不幸…”彭岳说到此处也是有些哽咽。

    “朕何时怀疑过他的忠心?”朱厚熜说完这句话便又有些底气不足了,因为自己确实是因杨一清收受张容钱财,而对杨一清心生怀疑,继而才对他进行了处罚。

    “杨大人并不是对陛下有怨气,而是对自己有怨气…”彭岳知道绝对不能将错误归结到朱厚熜身上,即使是朱厚熜真的错了,“杨大人死前一直后悔做了令陛下不高兴的事情,他说他不应该收受张容那二百金的钱财,他甚至悔恨不该提拔张永的兄弟,不该给死去的张容立碑…”

    “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朱厚熜低声说道。

    其实刚才朱厚熜听彭岳那么一说,心里不禁有些感动,原来杨一清至死都一直在思虑着自己的过错,而没有责怪到自己身上。本来朱厚熜对此也有些怀疑,但是见彭岳说得是情感真挚,也不禁信了起来,并且他也愿意相信自己倚重的大臣临死前一直是惦念着自己的好,而不是自己的过错。

    “杨大人还说,他是一时糊涂,本来他只是念着旧日之谊,才为张永立碑。他说自己就不该收受那二百金,本来不是什么大数目,但是却给了他人口实,让陛下为难,结果还因此失了陛下赏赐的二百金。杨大人痛哭得不偿失,自己得了张永的二百金,却失了陛下赏赐的二百金,实在是因小失大。陛下这二百金是多重的分量,岂是张永那二百金比得了的…”彭岳说得是声情并茂,就差流出眼泪来了。

    “非是杨爱卿糊涂,而是…朕糊涂了…”朱厚熜皱着眉头叹道,此刻他也渐渐想明白了这件事情。其实官员私下里相互馈赠是常有的事,并且二百金确实不是一个大数目,就算是当作杨一清为其树碑的报酬,也是说得过去的。自己之所以那么上纲上线,只是因为张璁等人把这件小事摆到了明面上,并且此事牵涉到了张永,翻出了旧账,自己便顺着这条线把事情想歪了。

    “陛下莫要出言自责…”彭岳见朱厚熜有追悔之意,心里不禁高兴起来,“杨大人一直说这是他自己做了错事,他还托我向陛下请求,罢免了张永之兄张富,张永之弟张容的官职,免得陛下会因此而不高兴…”

    “这倒是不必了…”朱厚熜苦笑一声,“其实张永在任上,做的还是不错的…”

    朱厚熜现在一想,自己即位之后,张永确实很老实,没做过什么错事。只不过是自己一直对武宗时期“八虎乱政”心怀愤懑,所以才一直对张永有很大的意见。现在想想,就算杨一清与张永私下结交沟通,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异想,也兴不起什么风浪,此事确实是自己多虑了。

    “杨大人说其实他真的只是感念着张永除掉刘瑾的功劳…”彭岳盯着朱厚熜的神色慢慢说道,“杨大人说当初“八虎乱政”其实主要是刘瑾作恶最多,谷大用次之,但是其他人只是一个帮衬作用。后来能够除掉刘瑾,张永出力最大,实在是功不可没。并且除掉刘瑾之后,是钱宁,江彬乱政,宦官就没什么大的作为了。虽然张永做了许多错事,但是此功足可以抵其过,况且张永在平定宁王叛乱中也是出力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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