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翁婿密谈-《惊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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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颗参天榆树下,翁婿拂衣入座。太上皇挥退了众人。

    渠奕已经明白上皇要说什么,而且不能让元灵均知晓。他取勺在手,从茶铛舀出煮好的茶汤,布好两碗。茶水醇厚,散发出诱人的叶香。

    太上皇扶着茶碗,注视着水中的榆树,神色悲愤,他咬紧牙说道:“为父抛弃了燕氏所生之子,至于理由,实在难以启齿。那孩子患有先天缺陷,只生有右耳,这并不可怕,但他却……缺失阳锋,竟是不男不女的怪婴,君王生出宦子,我乃晋室大逆不道的罪人。”说到这里,太上皇羞愤到满面涨红,手攒成一只拳头。他盼来的唯一男嗣,却是让晋室蒙羞的怪胎,闻所未闻之事,作为当事者,怎能故作镇定,强颜欢颜地接受朝贺。

    对男子来说,没有男性象征等同于失去男人的尊严,宫中的内侍为一类,他们也不是甘愿做阉宦。渠奕蹙着双眉,手抚腰间的革带:“此儿无罪,罪在失去司命庇佑。君父作何打算?”

    “想一刀结果了性命,燕氏苦苦哀求,念在她护子之心,留下此子与她作伴。我何尝真的是铁石心肠,血肉至亲岂能说断就断了。”那孩子苦命,见不到反而不觉伤心。

    太上皇端起茶碗大口饮尽。茶水通过喉进入心口,冲淡了他压抑多时的愤怒之火,“我不是心急,只怕自己时日无多了,有生之年不能见到你二人之子。”

    “君父春秋鼎盛,何出此言。”上皇莫名其妙地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渠奕担忧不已。

    太上皇忍不住想笑。宦子出生后,他几乎看不见晋国的希望,还有什么能让自己畏惧。“臣工说就罢了,你我不必客气。”太上皇制止要开口的渠奕,“除此之外,还有一桩事需要你心里有数,涉及到前朝后闱。你听我说。”

    渠奕将茶碗放下。

    “木兰夫人的事迹你听说过了?”

    “略有耳闻,师贵妃是擅奏木兰减字的奇女子。”渠奕不提木兰夫人逝去的伤心事。

    “她曾一字不识,却能轻松记下百首木兰辞,很是难得。”太上皇翘唇一笑,露出两点梨涡,“彼时我不是晋王,只是驻在关外的皇子,寸功未立,籍籍无名。木兰夫人是边关小城某官户的家养乐伎,我在那户人家住过一段日子,她受主人命令时常过来给我奏乐唱词,第一次出征打仗前我和她打赌,一月内她能否学会识字习字。没想到我输了,她悟性颇高,学得比常人快多了,我只好把信物作赌注送给她。”

    渠奕骇然:“君父的信物,是一枚白玉雕琢的神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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