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治伤-《闺门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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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人,无论发生了什么事,秀荪都一定要救他。

    暑气正热,小喜鹊在大太阳底下一来一回跑了一圈,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方才被温泉池水打湿的草地也很快变得干燥。

    秀荪将其中一条床单铺在徐景行身边的草地上,“你自己滚上去,我弄不动你。”

    徐景行缓缓将眼帘掀起一条缝,看了她一眼,然后慢吞吞按照她的话翻滚到了干净的床单上,殷红的血迹立刻沾染在雪白的三梭布床单上,触目惊心。

    “你,你怎么还在流血啊。”秀荪吓坏了,她方才给他洗伤口的时候明明已经没那么多血了。

    徐景行好像都已经适应了疼痛,缓声淡淡道,“把酒倒在伤口上,用那针线把这几条伤口缝起来,然后再包扎,你再慢点我就要流血而死了。”

    秀荪愣住,他此刻仰躺着,正垂着眼帘看她,很像居高临下的感觉。

    秀荪手一抖险些将手里的酒坛丢出去,却在那高压的视线中,强自镇静下来。

    她示意小喜鹊把床单裁成条,自己解开了酒坛的泥封。

    泥封一除,醉人的酒香扑面袭来,这竟是一坛上好的烧酒,秀荪在身边的小桶里洗了下手,瞥见徐景行认命地闭了闭眼,仿佛暗暗屏息准备着什么。

    他还在流血,得抓紧时间,秀荪端着酒坛就往他胸前的伤口上倒去。

    一直在隐忍的徐景行顿时绷紧了身子,双目圆睁,眼珠子都险些瞪出来,嘴唇立刻就被牙齿咬破了,喉咙深处发出压抑的痛呼。这酒果然是好酒。

    琥珀色的酒水流过泛白的伤口,混着血水流到纯白的床单上,剧痛却是绵延不绝的,他慢慢慢慢地自己翻过身,动作滞涩,像是怕了什么,完好的右臂微弯,好像在护着,却不敢再去触碰那剧痛的源头。

    趴在床单上,他仿佛已经脱去了所有的力气,声音仿佛在半空中飘,“背后的伤有多深?”

    秀荪端着酒坛往他那长长的伤口里浇了点酒,立刻引起他一阵抽搐,她等他平静下来道,“宽六寸,深半寸。”秀荪竟然很深清晰冷静地答道。

    他趴在原地已经不动了,仿佛是叹了口气,淡淡道道,“缝的时候仔细些,”他本这样提醒,又想起秀荪只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女童,似是觉得有些难为她,就又道,“没事,缝上就行,你会拿针吧。”

    他显然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话说得很慢,很轻,很飘忽。

    “你放心,”秀荪没有理会他的质疑,只知道照着他的话去做,她端起那针线笸箩,绣花针上正巧有一条长长的红色丝线,显然是莺歌刚认上去的。

    她将那小小的针拿在手里,连针带线放在酒里浸湿,又看了一眼徐景行,“你放心,我会缝得很好。”这是她郑重的承诺。

    徐景行却完全没有收到,他已经闭上了眼,他当然知道五六岁的小孩知道怎么把东西缝在一起已经算是厉害了,当然不会抱太高期望。

    秀荪不敢耽搁,借着强烈的阳光,将那白茫茫的绣花针刺进了他白皙的皮肤里,一开始他还压抑地挣扎两下,后来渐渐挣扎不动了,有如死掉一半趴在原地。

    秀荪心里越来越紧张,手却一点没抖,绣花针是平的,又不好揪起那裂开的皮肉刺上去,她只好先把线穿过去,再一点一点拉紧,她曾亲手给柯璁做过一身犀牛皮软甲,用的就是这种针法,缝合过程漫长了点,痛得更加持久,却会平整得多。

    她自重生以来,第一次将真正的女红贡献在了这人的后背上。

    她最后剪了线,又倒了些酒在缝过的伤口上,接着撒上药粉,他一动都没动,甚至呼吸都没有再急促半分,反而渐渐弱了。

    秀荪急得去拍他的脸,还是不动,她只好捏起绣花针扎进他的人中,他全身震*颤了一下,终于醒过来,秀荪和小喜鹊齐心合力在他的指导下终于包扎好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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