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二章 怀壁之欲-《门阀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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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求?”刘浓用丝巾抹了抹手,抿了口茶。

    郭璞道:“其人,欲以马匹一百,换粮三千石。”说着,瞅了瞅薛恭,又道:“郭璞至孤峰岭时,众匪已行杀马。”

    “唉……”

    薛恭把酒碗一顿,长长一叹,侧然道:“暴殄天物皆因无粟可食,其奈何哉!上蔡缺马,换马亦可,然,而今田粟尚未收,粮从何来?”

    郭璞淡然一笑,看了一眼赵固,淡声道:“郎君,依郭璞度之,其意必不在换粮,若行换粮,何需舍近求远?”

    赵固扬了扬眉,捉着酒杯默饮。

    薛恭稍作一思,也明其中究理,沉声道:“若是其意不在粮,所为何来?莫非,意在上蔡?府君,此事切不可为,孤峰岭聚匪两千有余,非同流民,皆乃凶悍之辈,往年一旦缺粮,便肆掠村野。而我上蔡百事方兴,人心尚未靖稳,秋收又将至,兴许胡骑也会闻风而至。若是此时接纳,弊过于利也!”

    刘浓剑眉微皱,拇指轻扣着食指,暗暗沉吟,一时未决。

    郭璞嗡声道:“昔日不投,今方起意,其为何哉?其一,当在粮尽,而佐近已无民可抢,故而,只得求活;其二,当为见机行事,借路入上蔡,若我上蔡势大便投,若非,抢粮而走!兴许,尚可取我等而代之!”言罢,嘿嘿冷笑。

    “朴!”

    刘浓拂了拂袍摆,发出一声轻响,而后,笑道:“翟氏庄园尚存粮五千石,可换粮与他。若其意真欲来投,上蔡不拒!”

    “府君三思!”

    薛恭赫了一跳,当即起身,朝着刘浓沉沉一揖,朗声道:“府君,即便缺马,何不待秋收毕时?届时,再引其来附,纵使其人存有二心,我等亦可从容内控!而非此时,人心惴惴之下,恐生事端!”

    “非也,郎君所谋深远也!”

    郭璞眼亮若星,声音沉长绵稳:“而今,我上蔡境内,万民播种之事,北地已然尽知,又恰逢大丰之年,裸粟于野,不知几人见势起意!虎视眈眈,其欲逐逐,欲壑难填之下,我等若避,必为众欲分噬。莫若将势就势,纳入其中,从而遥镇诸方!”

    一语落毕,摆目横视,锵锵生威。

    赵愈手中酒杯一抖,酒水洒满手背。

    刘浓环扫众人,漫不经心的掠过赵愈,郭璞所言在理,即将丰收的上蔡便若甜美的果实,不知多少人暗中窥视,与其滋意难填,莫若将计就计,当即作决:“便如此!若其率部来投,控于军营,卸甲却兵,不令其出!若生异意,即弑无赦!”

    “诺!”

    郭璞一揖及地。

    薛恭眉头一阵疾跳,心思转来转去,终是一声暗叹,揖道:“府君之虑,确属正理!裸粟于野而他人饥,必生异祸!”言罢,瞥了瞥赵愈,挪了挪腿,离他稍远一些。

    刘浓淡淡一笑,举起茶盏邀饮。

    郭璞与薛恭对了下眼神,举碗就饮。

    赵愈眉梢颤了几颤,举起酒碗,靠唇又止,几番反复,终是沉沉一顿酒碗,揖道:“刘殄虏,赵氏,绝无此意也!”

    “然也!”

    郭璞大点其头,双手揽酒,一饮而尽,挑了挑眉,故意道:“赵氏乃良善之辈也,固始县存粮若干,岂会觊觎上蔡些许粟米。”说着,右手攀上赵愈的肩头,吐着浑浊酒气,笑道:“豫路,若行换马,上蔡军粮堪忧,不知,令尊可否……”

    “可也!”

    淡淡的一句话,惊怔全场。

    赵愈皱着眉,抹去郭璞的手,又用手扇了扇扑面而来的酒气,顺势往一侧退了退,而后,朝着刘浓深深一揖:“赵愈有一求,若刘府君应允,赵氏可借粮五千石!”

    刘浓剑眉一挑,问道:“何事?”

    赵愈道:“郭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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