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蓁蓁宋祎-《门阀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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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真石,见过刘郎君!”
“咕……”
小谢安用力的将卡在喉咙处的果肉吞下,正欲作言。
便在此时,从谢氏水庄正门方向驶来一窜牛车,谢真石匆匆掠了一眼桥上仍然愣着的褚裒,面色微微失望,缓缓将绣帘放下。
刘浓暗暗摇头一叹,迎着谢裒的牛车而去。
小谢安在身后脆声叫道:“刘,美鹤,今日我是特地去为你助阵的哦!”
咦!为我助阵……
刘浓心中微奇,侧身回首,嘴角浮笑。
小谢案半个身子探在外面,挥着手中的青果,见刘浓转身看来,嘴巴一嘟,悄悄按着裆部,嚷道:“何故惊疑?若言辩论,我不及你!是以。为你助阵!”
刘浓将手半半一拱,笑道:“谢过,谢小郎君!”
小谢安解释道:“何必谢我,你若不如人,岂非显得我更不如人!是以,你不可输!”
“承你所言!”
刘浓哈哈一笑。转身迎上谢裒的牛车。
谢裒挑着边帘,将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扶着短须笑道:“瞻箦,切莫理他。玄谈辩论求索至理,此乃高雅之事,何必存有胜负之心!”
“非也!”
小谢安大声道:“阿父,事不辩则不明也,既欲至明,便若尺寸。总有长短也!”
“哈哈,吾家麒麟儿矣……”
谢裒稍稍一愣,继尔放声大笑。
众人皆笑。
车轱辘辗碎笑声,穿过竹道,漫过山阴城,沿着两排雍容若镫的桂花树,驶进王氏庄园。
今日将行雅以书法与辩论,因辩论极为耗时。且有不少人两者皆会参予,是以书法先行。
山脚松林。红日映树腰。半百衣冠四座于其中,阵阵墨香冲郁,沙沙落笔舞魂。王羲之背靠松树,闭着眼睛,面上神情惬意,似乎正在享受晨间的微风。
脸侧两缕冠带被风一撩。仿若灵蛇就舞,煞是夺目。
王羲之,王逸少,琅琊王氏本代最杰出的精英子弟,何人不知、谁人不晓。自幼便擅书法。更与新亭拜得卫茂猗为师;自那而后,一发不可收拾,以其书法拜暨过不少当世名家,皆受称许!元帝司马睿曾赞:笔染沉潭作墨,力划千斤透案。
松间有亭,亭中坐着谢裒、王侃、纪瞻。三人品着茶闲聊,王侃借着举碗之机,不时的瞥向假寐的王羲之,面色略呈担忧。谢裒笑道:“颜渊勿忧,逸少之书法,便是我辈亦难言高下!若再磨历两年,怕是你我也将望而生叹矣!后生可畏,便是如此!”
“然也!”
纪瞻目光锁着王羲之,以及其身侧不远处的刘浓,扶须笑道:“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
恰于此时,王羲之突地睁开眼睛,眼中精光瞬间骤放,而后将浸泡于研的毫笔一提,片刻亦不停,挥毫落墨,洋洋洒洒一阵翻袖卷浪。
稍后。
笔锋嘎然一顿,提着毫笔略作打量,嘴角斜斜一裂,将笔一扔,大步迈出,直直踏至刘浓面前,揖手笑道:“瞻箦,久侯矣!”
“刘浓,贺喜逸少!”刘浓还礼,淡然而笑。
王羲之卧蚕眉一扬,追问:“何喜之有?”
刘浓眉梢悄拔,撇了他一眼,笑道:“适才,刘浓观逸少纵书,行笔时若轻云闭月,转腕时似流风回雪,神意与笔锋惬合致极。是以放言:此次逸少所书,定为平生之最也!然否?”
半晌,无语,林间清风悄卷二人袍角。
刘浓负手而立,坦然自若。
王羲之深深凝视刘浓,少倾,渭然叹道:“然也!瞻箦,吾之知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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