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时代改易,肇造之初-《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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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所言……极是。”

    嗯,“甚是”变成了“极是”。

    “就算有人真的糊涂到家了,好赖不分,脑子死活转不过弯儿来,那又如何?”

    关卓凡一笑:“艮翁。林文忠公的《赴戍登程口占示家人》,其中两句。我尤其欣赏:‘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生死祸福。尤不在话下,一点点虚名,又算得了什么?”

    倭仁脑子中微微“嗡”的一声,额上立时见汗,他站了起来,躬身说道:“王爷教训的是!倭仁汗颜!林文忠贤者楷范,原应为我辈追摹!我,唉,是想的太多了!这,真是……惭愧,惭愧!”

    关卓凡也站了起来,将手一让,说道:“不敢,艮翁请坐!”

    两人重新坐了下来。

    “艮翁,”关卓凡用极恳切的语气说道,“不瞒你说,改革八旗的时候,我是抱了‘粉身碎骨’的宗旨的,现下看看如何?天没有塌下来嘛!非但如此,说好话的,愈来愈多了!愿意‘出旗’的,也愈来愈多了!为什么?事实摆在眼前:‘出旗’的,比‘在旗’的时候,辛苦是辛苦些,可日子过的好多了!”

    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其中发到东北去的,朝廷‘协助生业’,给种子,给农具,给牲口,嘿,开荒开得最多的一户,足足开出了好几百亩!‘在旗’的时候,这户人家,真正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现在呢?不但一家子吃饱穿暖,还雇了长短工,正经一不大不小地主了!”

    “艮翁,只要路子是对的,咱们就去走!走上去了,后边儿的人,看这条路果然走得通,自然就跟了上来。到时候,竖大拇指的,说车轱辘奉承话的,不要太多!”

    “不要太多”四字,听来虽然古怪,但倭仁不及细辨,在理、在情、在势,他都不能不“心服口服”了:“是,倭仁谨遵王命!”

    好,你终于入我之毂了。

    *

    倭仁的那种模糊的不安感,并非杞人忧天,关卓凡的“恢复唐、宋旧制”,确实包含着更加深刻的、不能明示于他、更不能公之于众的用心。

    确实不是“恢复”,而是“改易”,且是脱胎换骨的“改易”,“恢复”神马的,仅仅是一个幌子。

    “时务”谈不上什么具体的定义,就是一个大筐,不管是什么,只要有需要,就可以往里边儿装。

    关卓凡要往“时务”这个大筐里装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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