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吃我一棍-《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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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关卓凡掉了一句书包,向两边的军士们大声说道:“这句话说的是什么?说的是军中兄弟,情义最重!你没衣服穿,我把我的衣服分给你,敌人冲过来了,我愿意跟你一起死!为什么说上阵亲兄弟?因为打不散,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一人有难,八面支援,这样的队伍,谁见了不害怕?自然可以所向披靡!”
大家都被他的话吸引住了,听得入了神。
“今天张勇他们,五个人打骁骑营的十几个,没有输!为什么?因为人人并力向前,没有一个认怂!老穆来回狂奔六十里,为什么?因为他心里有兄弟!这些,就是他们的功!索司务——”
“在!”
“每人赏三十两银子,回头找图林拿钱。”
场中一片寂静,然而每个人的心里,都被关卓凡鼓动得热血沸腾。尤其是老穆,这短短一阵功夫,一会说要杀头,一会变成打军棍,一会又说要赏功,几度惊魂。听了关卓凡最后几句话,只觉得一股又酸又热的气息由鼻子冲上脑门,一个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这是关卓凡第一次以主官的身份,执行尊严的军法,也是他第一次领悟到恩威并重的带兵心得。从这一天起,他的西营马队,才真正由一支京师的治安部队,开始了向一支百战精兵的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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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小年,就算是踏进了大年的门槛。即使在军营之中,节日的气氛也是越来越浓厚,虽不至于张灯结彩,但帐篷上的chun联是贴齐了的,各种年赏也纷至沓来。宫里头颁出来的,叫内赏,动用的是内帑,皇上的私房钱。兵部给的,叫恩饷,已经在小年那天发过了。行在的步军衙门发下来的,叫衙赏,另外郑亲王端华,也以统帅的身份,发了一道私赏。
“爷,咱的银子,只剩下不到七百两了。”替关卓凡管着钱的图林,悄悄地提醒他。这些日子,关卓凡把自己的钱,贴进去了不少,都是用在了打赏上。他这一次来热河,带了一千二百两银子,都是那次晚宴所收的礼金。看他这么使钱,他不心疼,图林倒心疼了。
“值什么!”关卓凡笑道,“别小心眼,借给营里的么,借条你不都还收着?”
“嗯……”图林不放心似的又摸了摸怀里的几张借条。
说起来,关卓凡还是颇有现代财务概念的,这些借给营里的钱,司务都写了条子给他,以后总是能还的。然而怎么还,究竟什么时候能还,他却还没想明白。他只知道,带兵的将领,总是能挣不少钱的,可是想要挣钱,法子不外有两种,一是克扣兵饷,这叫“喝兵血”,二是虚报兵额,这叫“吃空饷”。喝兵血的事,他做不出来,吃空饷他倒是肯做,然而马队才从京里定编开拔,急切之间,又到哪里去吃?
这件事,让他颇为困惑,于是干脆不去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法子的,没理由别人带兵就能发财,他关卓凡带兵就得穷死?
到了年二十六,经滦平县送来的劳军所用的牲口,也分给了各营。他们西营马队分到了八口猪,十二口羊,于是举营欢呼,自己动手在军营外面搭了个临时的棚子,把这些牲畜圈了起来,慢慢杀来吃。巧的是,阿尔哈图和老蔡,也带着几个人来串门了。
“哟,猪来了,羊来了,两位大哥都来了。”关卓凡笑吟吟地说。
“cāo,你小子不积点口德!”老蔡笑骂道,“今天来吃你的,明天去吃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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