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妖言-《剑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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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旧这样紧紧的抓着,丝毫没有放开的样子,拼命的摇动着林逸之的手臂,凄厉的狂喊道:“你骗我!你骗我!他们都死了?你到底是谁?是谁?”
林逸之的心仿佛被一只重锤狠狠的击中,瞬间四分五裂,他可以听到他的心脏破碎的声音。刹那之间,他也早已泣不成声。风陵村那场惨剧,在这小茹如同泣血的悲呼下,被他一点一滴的,生生的从自己早已封存许久的记忆中缓缓的拉了出来。
他以为他可以坦然面对曾经的一切,他以为他的伤口已经慢慢愈合,他以为他可以在讲述这件的事情的的时候做到波澜不惊,如同讲述着别人的故事一般。为此他也曾经挣扎,曾经努力,可是直到今天。他终于明白,一切的努力不过是一场徒劳,一场彻头彻尾的自欺欺人。
血,已经染红了衣袖,她依旧死死的摇着他那带血的双臂,他和她的眼里都是无尽的悲怆。
“琴湘……”那看似极度虚弱的虺耒蓦的开口唤道。
这看似轻声的一唤,那正在哭泣的琴湘,或者叫小茹,缓缓的停止了哭泣,抬起泪眼看了一眼林逸之,似乎想起了什么,方要说话,却是欲言又止,只是轻轻一叹。
虺耒又道:“琴湘,往事如烟,你又何必那么执着呢?你且先出去,我有话要问这个少年郎。”
琴湘这才点了点头,看了看林逸之,又看了看虺耒,还想说些什么。
那虺耒淡淡一笑,那笑容似乎都用尽了全身的气力道:“你莫要担心,我有分寸。”
琴湘这才点了点头,朝身后的一个低矮的溶洞中缓缓走去,不一会儿,那个凄然的背影消失不见。
一人一妖,就在这陡崖之上,相互的凝视着,谁也没有开口。
林逸之蓦然发现,虺耒的面容已经完全改变,方才还是一个面容刚毅的青年男子,而如今早已皱纹堆积,面容沧桑,便是方才霸气凛然的眼睛,如今也变的浑浊不清了。
白发如雪,此时的虺耒,早已没有丝毫的生机,垂垂老矣。
蓦的,他闭上了那浑浊的眼睛,气息微弱,彷如游丝一般,好久,他蓦然开口:“少年郎……你果真不是司徒世家的人么?”
声音苍老而空洞带着无比巨大的疲惫,极其细微的打破了这无比的寂静。林逸之好容易才模模糊糊的听得出来他在说些什么。
“什么司徒世家?我乃离忧教莫忧峰门下林逸之,不懂的什么司徒世家!”林逸之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十分戒备的说道。
“那么,你一路跟踪我至此,所为何故?”这苍白而疲累的声音又起,林逸之可以感觉到这虺耒真的在勉强支撑着自己的神志,似乎下一刻他的生命的蜡烛就将熄灭似得。
只是林逸之始终想不明白,强横如斯的洪荒凶兽怎么会受伤,而且什么人可以出手伤他,甚至这伤可以重到危及他的生命呢?
便是如此,林逸之依旧不敢掉以轻心,紧紧的一皱眉道:“你问我为什么?我倒要问你了,你为何会把小茹掳到此处?还有你到底祸害了多少无辜的百姓,今日便是还他们一个公道!”
这虺耒看着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那浑浊的眼中竟然露出了几分沧桑与几分赞许,轻轻一笑道:“好啊,好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就如当年的我一模一样,只是,如今我已是垂垂老矣……快要死了的人了,再也回不去了!”
林逸之默然,人之将死,其言也哀,林逸之的心中竟然对这虺耒有了丝丝的怜悯,可是这样的念头刚一从他的心里萌生,便被他狠狠的掐灭了。
妖始终是妖,便是将死的妖,也是恶贯满盈,百死难恕。
“你不必说好听的话来迷惑我,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林逸之有些心虚的喊道。
虺耒轻轻的点了点头,眼中仿佛有几分讥笑,又有几分苍凉,道:“少年郎,我且问你,你如何知道琴湘以前的名字?”
林逸之不知为何忽然有点不想欺骗这个别人眼里的凶兽,虽然他凶名赫赫,可是在他的眼里,如今的虺耒,不过是一个苍老而虚弱的病入膏肓之人,甚至快要死去。他低下头,缓缓道:“我十岁之前,和她住在同一个村子,那个村子叫做风陵村,后来村子里发生了变故,所有人都死了,只有小茹一个人因为前去离阳城的市集上卖豆腐花才躲过了那场浩劫。”
虺耒点了点头,似乎相信了林逸之说的话,忽的又问道:“那么你为什么没死?”
林逸之又道:“我被人救上了离忧教,在上山修习仙道五年才下得山去,今日白天,我在离阳遇到了小茹。只是可恨,你却把她掳到了此处!还有我那两个朋友,你把他们弄到哪里去了?”
林逸之忽的想起,陆汐月和那个白衣青年陷在岩浆处,现在还生死不知,于是最后一句话便有些激愤。
虺耒再次点了点头道:“少年郎,你的回答,我应该可以选择相信。你的朋友现在很安全,只是你为何确定妖便要杀人?呵呵,你们人类在修道一途,真的是得天独厚,所有的灵气珍宝,上好灵药,皆被你们把持,而我妖族,全凭自身修道百年万年,却不一定有所大成,这一切真的就公平么?你们人类为何却又对妖族赶尽杀绝?”
“哼,今日你差点将我摄了来,还不知道你以前祸害了多少百姓呢?”林逸之显然不认同虺耒的话。
虺耒一叹,道:“少年郎,怕是你误会了,今日之事纯属意外,怪只怪我有些操之过急,未探查出你的真实身份,至于你口中说我祸害过多少人类,我可以告诉你,我自离开蛮荒炎域至今,杀过不下千人,只是,这些人,枉称为人,却是该杀!便是杀他们千次万次,也不屈枉了他们?”
林逸之闻听,火往上撞,恼怒道:“你却是恁的胡说!你杀了那么多人,还不悔过,却还要在这里找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着实可恶!”
那虺耒却也不恼,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似乎气息又微弱了一些,断断续续道:“我已是快死了的,何必在找些理由来,杀便杀了,我也无意为自己开脱,只是少年郎,有的时候,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事实,并不一定就是真正的东西,你可明白?”
林逸之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虺耒似自语道:“你也不用杀我,反正我也不会再活太久了,我且问你,你修行五年,就没有听说过,这修真世上有四大修真家族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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