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陈情-《和熹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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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吕氏当时很为难,这样的事怎么能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做的。可是丈夫不在,那人又是丈夫的上司官员得罪不起,只得答应,到厨下做饭。那厨下还有一名老妇,听了便道:“夫人,这人此刻还要吃饭,定没有安着什么好心。夫人不必出去,自有老妇去应付。”

    谁知那人吃了饭后,突然大呼腹痛,只说饭中有毒。那老妇也慌了手脚,忙出门去找医生。那人便趁机强暴了秦吕氏。之后扬长而去。秦吕氏悲痛欲绝,便欲上吊,了结了此生。谁想这时两个孩子从外面回来,见了便嚎啕大哭,抱着秦吕氏,说什么也不肯让她轻生。那老妇找了大夫回来,也连连劝说。秦吕氏只是大哭,也不肯说情由。三人只得看着她,不让她寻了短见。

    秦邦回来后,秦吕氏哭着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丈夫。秦邦大惊,痛心不已。却也舍不得妻子寻了短见,第二日便到郡中寻那贺昂理论,要告他强暴民女之罪。那贺昂一时冲动做了错事,也知事情脱不了干系。回来后便打点上下,待到秦邦来告时,他反咬一口,说秦邦向他行贿不成,又下毒陷害,如今又来污他强暴民女,是大逆之罪。事情本来各说各理,就这么僵持下去。谁知那贺昂当晚回到家中,真的七孔流血而死,一命呜呼了。

    他的家人告到郡里,硬说是秦邦诬告不成,下毒杀人。那郡守得了贺家的好处,也不听秦邦辨白,硬是将他判了死刑,秋后执行。

    秦吕氏等丈夫不回,急得和那中老妇带了儿女到郡府打听,却得知了丈夫下狱,秋后处砍的消息。立时觉得天塌地陷了一般,大哭着击鼓与那郡守辨理,谁知那郡府反污她不守妇道,勾引贺昂,打了她五十棍子,赶出了郡府。她无处申冤,养好伤后,告到了常山王刘影那里。谁知刘影只听信那郡守的话,不仅不听她的话,还将她赶出了常山国。她求告无门,只得去投奔公公婆婆。谁知到了北阳郡才得知公公刚刚过世的消息,婆婆年岁已高,一病不起,听说儿子下了狱要问砍,一口气没上来,也撒手人寰了。无依无靠,她在北阳郡中住了一段,眼看着丈夫处砍的日子将近,心急如焚。直接便来到京城,将状子告到了廷尉衙门。当时的何敞已过世,掌管廷尉衙署的是邱公歆,听了她的诉状。十分震惊,直接发文去太原郡,让郡守再重新查过。但是那郡守已得了好处,怎么能再查,只说事情已查清。秦邦确实有罪,并且还未到处砍之期,便将人砍首了。

    秦吕氏得到消息,昏死了过去,便请求邱公歆为丈夫申冤,但是人已死了,邱公歆只口头上答应了,也就将此事放在了一边。她在京中左等右等,带来的盘缠都已用尽,只得讨饭和孩子回到北阳郡。谁知到了地方才发现,家中无缘无故生了一场大火,已烧得面目全非了。她无奈又和孩子赶往太原郡,结果在路上遇到了强盗,将两个孩子都杀死了,只留她孑然一身,倒在血泊之中。她含泪埋藏了两个孩子,结果回去了的路上又遇到了那伙强人,她躲在一棵树后偷听,才得知这伙强盗就是那郡守和那贺昂的家人派来。

    秦吕氏大哭了一场。只感到这天下之大已没有讲理的地方,心一横,才赶到京中来告御状,心中下定决心。便是拼了自己一死,也要为家人申冤!

    她哭着讲完时,殿中安静得掉根针都听得到。刘肇愣愣地看着站在地上,满脸泪水的秦吕氏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声。车青和蔡伦已在那边抹起了眼泪,却不敢哭出声,只看着刘肇。希望他能为秦吕氏来洗脱冤情。

    秦吕氏看着刘肇,想听听他怎么说。刘肇却低着头沉默不语。许久,他的眼中才放出了两道光芒,声音低沉沙哑的说道:“朕知道了。车青你先带她下去吧,朕会派人去查清楚,你放心,朕决不会放过一个如此贪脏枉法,草菅人命之人。”

    秦吕氏含泪点了点头,“民妇放心了。谢皇上的成全。”

    她退下后,刘肇看着面前的茶盏出了一会神,蔡伦和车青不敢打扰他,都静静地站着,大气都不敢出。

    许久,刘肇站起身来对车青道:“传朕的旨意,让清河王刘庆入宫,朕有事要交待他。”

    说罢又对蔡伦道:“你去传达六部,明天都到甘泉宫来,朕要彻底整顿吏治。”

    刘庆听了刘肇对案情的陈述,半晌无语,过了一会,他的目光变得幽远而痛苦,“皇上,臣知道吏治不清,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

    刘肇叹道“朕心里闷,牢骚无处泄,相交满天下,知音有几人?只好把你找了来。”

    “我说的是真心话。”刘庆诚挚地说道:“只拿钱粮不做事,这样人还少吗?不做事也罢了,还要算计着害人,这样人的更该杀。皇上自登位以来,只以善治天下,便给了这些宫吏的可乘之机。”

    刘肇拉了他手道:“你可有什么意见?朕想了一些,还没有定下来,想着明儿叫六部来见,共同商议。这样的事,朕一直想做,却又怕做。天下的吏治是大事,清了,就要死好多人。不清,就会越来越乱,朕该怎么办?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皇兄,你觉得呢?”

    刘肇这样推心置腹的话,刘庆自然十分感动。他将自己的矛盾,自己的纠结都摆在了自己的面前,没有一点藏私,这份情谊,又岂是那些酒肉之徒这比?刘庆想着,心里的一股热血涌了上来,说道:“皇上,这件事得罪人,又必须得罪人。臣愿担这个纲,替皇上代这个过。”

    刘肇摇了摇手,“天下是朕的天下,朕说的话才管用,所以得罪了他们也依然是把骂名担到朕的头上,你揽也揽不去。所以现在朕想的是,找一个什么样的人来担这个万事不惧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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