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26 归去来-《此嫁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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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了灯也还是有些暗淡,从镜子里看不出什么,只是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倒不似自己记忆中那般瘦可见骨,想必人死后,会变回自己最好看时候的模样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地府,倒也多了一丝人情味儿。

    “小姐这是埋汰奴婢呢!”向妈妈佯嗔道:“奴婢这一大把年纪了,再年轻,又能年轻到哪儿去。”

    她迟疑了一下,轻轻叹道:“看到小姐展颜,奴婢便也安心了。”

    “小姐把这安神药喝了吧,”司棋捧着药碗过来:“现下这热度刚好,待会要是凉了,又要热一遭,药效也会有失。”

    苏蘅皱起眉头,看向向妈妈:“司棋怎么在这?”

    司棋愣了愣,笑着向苏蘅道:“小姐又在说笑呢,奴婢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小姐在哪儿奴婢就在哪儿。”

    向妈妈不疑有他,只是笑道:“小姐这是关心你呢,今日本就不该你当值,小姐怕是担心你没歇息好——司棋你先去歇着吧,这里有我有司琴,外边还有醉墨和醉韵呢。”

    “眼下这情形,我哪里能抛下小姐自己去歇息?”司棋一脸的坚持:“我也留下陪小姐吧。”

    苏蘅皱起眉头,不仅司棋跟着死了,连醉墨和醉韵也跟着下来了?

    醉墨早嫁了人,她和离走的时候没把醉墨带走,至于醉韵夫妇,她将他们留在京城帮她打理京郊的庄子——

    苏蘅突然想起临别时,太子说的那几句话——

    “京中风雨如晦,避开也好。”

    “既然要走,趁着还没下雪,江河还未冰封,早些成行,再晚,便走不了了。”

    难不成她死后,京城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连醉墨醉韵这样不相干的人,也跟着陪葬了吗?

    那么……太子是失败了吗?

    苏蘅的心揪紧——又不知有多少人在那场风雨中丧命?

    她不只看游记,她也看史书,历来储位之争,无辜者的血,从来没有少过——何况陆家那样野心勃勃的人家,如果连醉墨醉韵这样的人都能受牵连的话……只怕,其他与太子有关的人,都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只可惜,而今她只是死人,她身边也都是死人,死人想要知道活人发生了什么,想来是太难太难了。

    苏家早早避开,是否真的就能幸免于难?许家、秦家、魏家……想来也是难以保全了。

    苏蘅轻轻一叹,她已经死了,纵然有心,也是无能为力,只是不知道投胎转世之前,能否见一见她的这些亲人们。

    “小姐可是为那夏姑娘的事烦忧?”司棋轻轻开口:“小姐何必把那样的人放在心上,为那样的人忧心伤了身子,得不偿失!”

    “司棋!”

    向妈妈开口轻斥司棋:“小姐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了,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苏蘅愣了愣,打量起她身边的人——

    司琴还在她身边,向妈妈年轻了不少,司棋……还是做的丫鬟打扮,她心中有个疑惑隐隐要破土而出,却还是想证实一下:“夏姑娘?夏……初晴?”

    “呸!”向妈妈啐道:“小姐别提那贱人的名字,污了嘴!”

    苏蘅后知后觉的发现,向妈妈对她的称呼,又变回了“小姐”,不是“夫人”。

    “小姐也不必为那种人劳神,”向妈妈端过快凉了的药碗:“小姐把这药喝了,好生睡一觉,把这些烦心事都给忘记了吧。”

    苏蘅正满心的疑惑,怎么可能会喝这安神药睡去,她推开药碗,轻声问道:“向妈妈,今日是何年何月?”

    “小姐问这作甚?”向妈妈虽不解,却还是应了:“今儿是永嘉二十七年三月初一。”

    不等苏蘅回答,向妈妈径自道:“对了,后日是上巳,小姐与表小姐她们早就有约,我老糊涂了,快把这事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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