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魏野捏着那面燃烧的旗帜,只是摇了摇头:“慕容鹅的权力基础,只会是与江湖上那些门派势力统合而来,而道海宗源的基本盘,还是要从这些道观、佛寺、香堂、乩坛处下手。就算魏某和慕容鹅在此,勉强搭起一个两党联合的共治架子,骨子里,这也只是伪装成党派的教会与冒充成政党的帮会——这画面实在是太美,标准的民国范!” …… ……… 一大早,乾隆的囚车便已经在那座原名“承天门”的皇城南大门前待命。 朝冠朝服一应俱全的乾隆,就这么被锁在囚车上,在他身后,还有十几辆的囚车,分别锁着和珅、福康安,几个一时不忍自己去死的王爷、贝勒、八旗贵官。 至于汉官,除了以纪昀为首的一班四库馆臣,余下的人物,是一个都没有留下。 魏野与慕容鹉并肩立在乾隆面前,这时候还有心思说几句笑话:“说起来,大清朝的忠臣,怎么说也比前明那时候强多了。李闯王进京那阵子,崇祯想迁都南狩,却被满朝正人君子用大义名分钉死在了燕京。城破那天,满城勋贵、高官,无人护驾,只有一个太监相伴,吊死煤山。至于众正盈朝的崇祯朝君子们,只管先迎闯军,后迎满人,还麻烦咱们面前这位爱新觉罗家的十全老人,专门修了一部贰臣传来总结兴亡得失,追古怀今,真是让魏某不胜感叹。” 慕容鹉阴恻恻地一笑,接着说道:“这乾隆盛世哪里是崇祯末世可比的?纪大烟袋正在四库馆里领命修撰《乾隆朝群臣殉节录》,如今报上来的人物,从正一品到从七品,我估摸着也差不多有个千八百了的吧?可比《崇祯朝殉难录》那小猫两三只的模样强!” 他们这里恶意满满地开着玩笑,乾隆虽然沦入敌手,生死万般皆不由自主,但几十年的帝王生涯,身为清时最后一位雄主的那点烈性还没有丢。 他冷眼看着面前两个道装打扮的年轻男人,终于冷笑道:“朕虽德薄,上天降罪,失了国祚。可是大清气数仍在,一国神器至重,也不是你们这些为王前驱之辈可以肖想的。你们以为自己一举功成,从此便可以高枕无忧、黄袍加身,至不济也是裂土封王了?真是大错特错,大清精锐在外,各地督抚也仍然占据着膏腴要害之地!而你们呢,虽然懂得妖法,又有一群江湖高手为爪牙,可是天下的读书人怎么会心服一班道士?地方大员随时可以勤王,更能向蒙古八旗借兵、拥立宗室!就算这天下被你们一时搅乱,也不过是反掌即定,连安史之乱都算不上。大清,亡不了!” 乾隆在这里说得义正词严,自觉得一句句都紧扣在“天理人心”四字之上,仿佛都敲在了两个反贼头目心里:“你们两人,一个是修道之人,一个还是我大清国族,便为了自己一时权名功业的妄想,行此青史未有的悖逆之举,不计较身后之事,不计较使亲族安危,更不在乎这天下万民,一心要将朕缔造的这个太平盛世变作修罗地狱,实在是利令智昏之极!你们且等着,你们陷天下于动荡不安之中,将来青史斑斑,你们怎样也逃不过一个贼名!” 魏野耐着性子听完乾隆这一大段,瞥了一眼慕容鹉道:“你这位本家亲戚口才倒还不错,慕容鹅,你怎么看?” “十全老人的档次,也差不多就在这个水平了。毕竟,他的眼光,也就只圈在这北起通古斯,南到海南岛,这么一块地界里面了。要提前个千八百年,这个眼光在皇帝这行当里还算是个出挑的。可这个点儿上,他这个见识,还比不上奥斯曼土耳其的苏丹,那还有什么说的?” 魏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过这位看事的眼光倒也没有错,一剑斩首,连锅端了大清中枢。可是就算我们搞出了‘清失其鹿’的局面,这‘天下共逐之’的场面,可是不好看。慕容鹅,依着你的看法,下面一步该是谁主动跳出来?” 慕容鹉哼了一声,伸出手比了比道:“如今的地方督抚,除了捞钱是一把好手,在处事上反倒尽是些打太极的家伙。两广总督巴延三是个靠巴结乾隆发家的蠢货,湖广总督舒常是个老滑头,至于李侍尧之流,也没了什么锐气,光顾着给自己捞好处了。要是没有什么够得上分量的人物站出来,指望他们勤王?这些官场老油子据地自守,观望风色,还差不多!” 这番话说出来,顿时乾隆的脸色黑了一多半。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