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李祖娥刚才注意力都在侯和身后,此处就草深林密,那人立于侯和身后虽不远,但却是在他身后侧的树下花间,哪里能一下子就看到。 那人也是三梁进贤冠、绛纱袍的普通朝服,但不是大将军高澄却是谁?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有多久,就好像坐壁上观,与己无涉,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人在前面演戏。这下倒让月光大窘,她的心事全被侯和窥破说穿,想必高澄是全听到了,这无异于借侯和之口替她当面表明心迹。但是从高澄表情里什么都看不出来,又好像他什么都没听到。 侯和根本不知情,还在那儿诧异地盯着李祖娥。却见这主奴二人都表情有异样,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后面有个略带嘲弄的声音传来,“武卫将军”这声音里隐含霸气,别人若是听不出来侯和绝不会听不出来。他瞬间如同跌落冰窟,不敢相信地转过身来,果然看到大将军高澄正向他走来。 他步态沉稳,显得相当自信,可是在侯和看来简直就是猛兽接近猎物。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大将军怎么无处不在?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高澄已经走过来,驻足闲看风景一般,瞟一眼月光和婉儿。月光哪里还敢再看他,已是满面绯红,默然见礼便退下一边,立于一棵树下。高澄又看一眼侯和,侯和此时心里又怕又恨,他再愚也知道刚才发自他口中的议论是不该让高澄听到的。传议大将军的私事,这比起当日在蒲津关的营中私自鞭笞将佐可能更遭高澄忌恨。 “武卫将军刚才一口一个大将军,论及长短振振有辞。子惠当面请教,将军怎么反倒闭口不言了?”高澄的语气里似乎是一点薄嗔浅怒都没有,甚至是相当客气,不像上一次发怒鞭打他时那么任性、狂躁的样子。可不知为什么,侯和反倒因为他这样客气的态度而难测他心意深浅,自己心里更是怕得厉害。 “臣信口失言,大将军恕罪。”侯和在这一点上根本不像他的父亲濮阳公侯景那么善言辞。此时情急之下便只想到要告罪,毫无辩才,亦无计谋,死死坐实了私下议论的罪名。 就连侧立一边的月光此时见到:侯和对她与对高澄完全是一倨一恭没见到高澄口中论及其人时,和见到高澄本人时,态度更是判若两人,不免令她齿冷,就更觉得此人令人厌恶。 偏偏自己又是被这样的人抓住了把柄,心里更是懊恼不已。懊恼的同时心中更失落高澄从出现在到现在,好像根本就没注意到她这个人。可既便这样在心里的失落,她也不敢再表露出来的,心里所有的挣扎、灼痛只有自己知道。 “将军言重了。”高澄慢慢踱到侯和面前,语调拖得又慢又长,面上似笑非笑,让人完全不清楚他是何种心思。“人亦有言,进退维谷,将军好自为之。”说着他居然伸手来抚侯和的肩臂,想表示亲近之意。 真如美人一般素手如玉,并无任何利器,不知怎么侯和却惊得一躲,如同躲利刃一般。他还在想着高澄这话里的意思,总觉得这是高澄的警示之意。前些日子因为大将军惩贪治贿,连他的父亲濮阳郡公侯景都被下狱,可见大将军手段如霹雳,并不留情面。这样的警告,已经算是相当客气了。侯和越想越怕,刚才不想走,现在真恨不得能插翅而飞。 “大将军说的是,吾必定句句记在心间。”侯和略有敷衍地道。只盼高澄能快放他走。 “真能句句记在心间?”高澄袖手略俯身低头侧了面颊,仔细瞧躬身垂首,已经汗落如雨的侯和,似乎怕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想与他直面相对。他又问得那么认真,好像真的很在乎这个问题似的。 月光看侯和被他戏弄于股掌间,真觉这位大将军实在是坏透了。又想到他几回戏弄自己,看不出有一点真心,就更心灰意冷了。但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是这么放不下。 “臣一定牢记。”侯和赶紧回道。他已经是汗出如浆,浑身颤栗。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