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荀贞连着大半个月没有露面,县中风传他已经病入膏肓,怕是命不久矣。 郡府中的掾吏私下里也议论纷纷,各种流言风行,有说荀贞是水土不服,得了急症的,有说荀贞年少好色,是纵欲过度,体虚内亏以至病倒的,有说荀贞是旧创复发,日夜呕血不止的。 便在这种种流言愈传愈离谱之时,却先是昨天辛瑷、程嘉等从县外来,骑士、甲士近五百人披甲持兵、旗鼓鲜明地槛车押送於毒入邺县,旋即荀贞张榜县内,说於毒被擒,继而昨晚荀贞召许仲、江禽等人入郡府,大摆酒宴,传闻说李琼献了三县之地投降,郡府掾吏和县中的大姓们被这连个消息冲击得瞠目结舌之余,却也顿时醒悟,明白荀贞此前的称病只是诈言了。 果然,宴席过后的次日,一大早,宣康、李博、徐福、许季这几个荀贞的亲近侍吏便来到府中前院的议事堂上,一边督促府中的奴婢洒扫,一边遣人去各吏舍,通知掾吏们来府中上朝。 新被荀贞擢任的郡功曹、主簿、东部劝农掾王淙、尚正、康规等吏纷纷应召来至堂上。 因为有宣康、李博等人在,王淙等吏虽然大多心情复杂,却也不能凑到一处讨论,只能各自站到自己的位置上,对荀贞擢他为郡功曹,他还是存有几分喜意的,也是不太舍得辞掉此职、回乡养老的,毕竟郡功曹乃是郡之极职,是郡朝中地位最高、权力最大的一个职务,他原本想着他的仕途也就是止步於郡东部督邮了,而今却因荀贞之拔擢而迎来了一个新的高度。 他就是怀着这种喜愁参半的情绪应得荀贞之召,来到了今日之堂上。 赵然、李鹄这些天拉拢的不止王淙,尚正、康规等大吏也都得到了他们的拉拢。 康规的心态和王淙差不多,也是含糊其辞地糊弄了过去,而尚正名如其人,是个砥砺名节的正人君子,却是根本就没理会李鹄的请柬,没去赴宴。 诸吏在堂上等了会儿后,荀贞来了 适时,阳光普照,春树碧绿,在数个文吏、甲士的簇拥下,高冠黑衣、佩剑环玉、大步从院外而来的荀贞落入众人的眼中,众人只觉他意气风发,英武绝伦。 护卫荀贞来的典韦等甲士止步堂外,持戟按剑警戒,随从在荀贞左右的荀攸、刘备跟着荀贞入室登堂。荀贞从诸多郡吏的中间穿行而过,坐入主席,荀攸、刘备侍立两侧。 王淙、尚正、康规等吏齐齐下拜,依照礼节迎荀贞升朝。 待他们礼毕,各归原位,荀贞开门见山地说道:“今召诸卿来,所为者,三事也。” 王淙、尚正作为郡功曹、主簿,是群吏之首,两人分别立在班前,躬身说道:“请明公示下。” “於毒被擒、李琼献内黄等三县降,这两件事诸卿想必已知。” 诸吏齐声答道:“是。” “於毒是贼首,内黄是贼之重地,今於毒被擒、内黄重归郡朝,贼兵覆灭之日就在眼前了。兵者政之辅,政者兵之基,所以用兵者,是为了国政能够通达,是为了百姓能够安居乐业。现今兵事将罢,头等重要的就是政事了,而如论郡国政事,最重要的有三。”荀贞顿了顿,示意王淙、尚正上前,问道,“二卿且来说说,这三件事分别是什么?” 王淙、尚正均是郡朝老吏,娴明郡国政事,王淙答道:“下吏陋见,愚以为当是农、吏与学。” 尚正亦道:“当是农政、吏治与教化。” 荀贞点头说道:“不错,正是此三事。前汉文帝二年,诏曰:‘农天下之大本也,民所持以生也’,农者,国之根本,贾子《忧民篇引先贤之话,云:‘王者之法,国无九年之蓄,谓之不足,无六年之蓄,谓之急,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也’,近年以降,魏屡遭兵乱,先有黄巾之荼毒,继有於毒之害,百姓苦之久矣,而郡国莫说三年之蓄,便是一年之蓄也没有了,此‘民不聊生,国非其国’之时。今於毒将亡,吾郡第一要事就是‘以农桑为务’。康卿……。” 康规出列,应道:“下吏在。” “以我估料,迟则半月,短则十日,魏、元城诸县就能光复,你今日下朝后,可先与户、田两曹把本郡现有之民口、田亩数目统计出来,交给我看。” “诺。” “再去仓曹,把本郡郡府和各县现有之储粮也统计出来,交给我看。” “诺。” “待魏、元城诸县光复之后,你就出县东行,劝农耕桑。” “诺。” 荀攸从袖中取出一卷文书,下到堂上递给康规。这卷文书是荀贞在前些天“病重”时和荀攸等人商量拟定的几条有关农事的教令。所谓教令,就是地方法规。在和朝廷的法规不抵触的情况下,郡国太守有权根据本郡国的具体情况颁布各项法令。 ——汉之太守的权力极重,有军权、有行政权、能任命“守官”、可以颁布法令,可以说是军政吏法无所不包,也所以汉人视郡如国,视如郡守如君,郡府又被称为郡朝。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