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都司拿人-《醉卧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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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间四月芳菲尽,杭州城中曲巷逶迤,掩于春城斜角,绿杨荫里,有赭白青黄墙砌石,又有门映碧溪流水,细雨饧萧,斜阳牧笛,一径穿桃李,风吹花落,落花风吹又起。

    虽然城中不乏散兵游勇,四处作乐,多有扰民嫌疑,然杭州城内仍旧处处缲车,家家社燕,四月樱桃红满市,雪片鲥鱼刀,端的是一片江介好风光。

    人说江南四月薰风低,曼妙女儿芳步齐,陈妙音一水白色水仙百褶裙,上面是淡蓝色浅绣比甲,二八好年华,浑身散发着青春洋溢的活力。

    她本是大家闺秀,诗文传家,打小就入了蒙学,琴棋书画礼仪女红,明珠一般培养着。

    不过她那静若处子的淡雅却掩盖不住内心脱兔一般的活泼,时常缩在被窝里偷偷看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因为这些书都央着丫鬟偷偷出去采买,那丫鬟也不懂这些,书店的怪叔叔时不时会夹带一两本香艳至极的露骨之作,以致于陈妙音早早就得到了寻常少女成亲前才能够得到的启蒙教育。

    当然了,这种令人面红耳赤羞臊难当的事情,她是打死都不会承认的,哪怕看得浑身发热双腿紧夹,也只推说是房里太热云云。

    这个年代的男人三妻四妾是人之常理,好吧,严格來说应该是一妻四妾,律法上其实允许男人娶一名正妻,其他都算是妾。

    陈妙音接受的教育和影响,使得她见到苏牧与雅绾儿共处一室之时,非但沒有觉得有伤风化,反而觉着苏牧哥哥果是魅力无穷,白日里还见得雅绾儿端庄冷漠,沒想到夜里便化为火热缠人的狐媚子了。

    她未见到苏牧之前,便听母亲陈氏述说苏牧的光辉事迹,老太太又有一张舌绽莲花的伶俐嘴,她早就已经心驰神往矣。

    待见得苏牧高瘦挺拔,儒雅俊逸,更是心喜难禁,甚至苏牧脸上那两道金印,都沒有让她觉着污眼,反觉得为苏牧更添了一分高深莫测的神秘感。

    虽然性子开明跳脱,又跟着哥哥寄居江宁,见惯了秦淮河畔的风月,但她好歹是个姑娘家,总不会自贱到对苏牧自荐枕席,只是第二天陈氏与苏牧雅绾儿几个池边赏荷之时,她总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偷偷扫视苏牧,一改活泼**,竟然扭捏起來。

    陈氏很是清楚自家闺女的心思,对于苏牧,她自是沒有二话,席间不时与苏牧作些问答,牵扯一些男女之事,看似长辈对后辈的关切,实则问的都是陈妙音想问却问不出口的话儿。

    她跟着陈公望数十年,可谓阅人无数,与雅绾儿又亲近如母女,又岂能看不出眼前的雅绾儿是个西贝货。

    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与雅绾儿交谈,假扮雅绾儿的扈三娘虽然与苏牧进行过深度的交流,苏牧更是将关于雅绾儿的一切都交代嘱托了一遍,但扈三娘还是拿捏不准雅绾儿的气质,生怕说多了露陷,也就闭了嘴,多说多错,不说自然不会错。

    如此坐了一会儿,陈氏也乏了,便与老妈子们歇息去了,只留下陈妙音和雅绾儿陪着苏牧。

    这老太太一走,气氛便尴尬了起來,苏牧自然看得出陈家妹子的心思,他对这样的小丫头也沒太大兴趣,本想隐晦地拉开距离,但又生怕到头來自作多情,也就不好多此一举。

    陈妙音鼓起勇气來,正要开口与苏牧搭讪两句,加深了解,外宅处突然传來丫鬟婆子们的尖叫,片刻功夫,一队军士便鱼行而入,甲胄鲜明,刀枪锋锐,竟然是大焱朝廷的禁军。

    所谓禁军,乃皇帝的亲兵,是侍卫宫廷及扈从的天子近卫,诸如唐时的元从禁军飞骑左右羽林卫左右龙武神武神策神威军等等。

    然则大焱与宋朝相似,禁军并不仅仅是天子近卫,而是正规军的代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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