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独行-《醉卧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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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对于越王的宁死不屈,再看看受封为国师,与方七佛义女走在一起,又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给方七佛研究火器的苏牧,叫越王府的人如何能不怒?

    人类对叛徒的憎恨,从来都超越对敌人的憎恨,因为与敌人之间没有任何情谊可言,而叛徒再未叛变之前,都曾经有过感情的投入,这种反差会让人更加的憎恨。

    苏牧就是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从他回归杭州之后,关于他的诸多言论从来就没有停止过,直到杭州保卫战落幕,仍旧有许多人无法接受他。

    但最后人们还是选择了相信他,公认他为杭州第一才子,公认他为杭州保卫战之中的大功臣。

    可事情就是这般戏剧性,在所有人选择相信和拥戴他之时,苏牧却被封为了国师,成为了叛徒,于是他们再次恨起苏牧,比以前更加痛恨

    越王府的人都没有逃走,当然了,除了一个隐瞒了身份的小王子,被苏瑜带到了北面去了。

    他们都是越王的家人和忠仆,秉承着越王的风骨,甚至不愿吃方腊的嗟来之食,对苏牧恨之入骨也就可想而知了。

    圣火塔在越王府的深处,苏牧与雅绾儿必须经过越王府的重重庭院,虽然没人能够威胁到他们的安全,但苏牧却感受到了此生以来最浓烈的敌意。

    这些人或是洗衣的老妈子,或是伺候主子的小婢子,或是洒扫庭院的青帽小厮,或是伺弄花草的园丁,或是启蒙教书的西席。

    随着苏牧深入到越王府,越来越多的人从王府各处汇聚而来,像被驱赶出家园的羊群,死死地盯着苏牧这个叛徒,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苏牧已经被凌迟了千百次。

    说实话,说苏牧心中没有半点情绪波动,那是自欺欺人,虽然他并未接受国师的称号,所有的一切都是方七佛的布局和陷害,他虚以委蛇地帮助方七佛研发火器也是另有目的,甚至暗中还在筹谋自己的大计划。

    但当他看到这些人的目光之时,心里仍旧涌出浓烈的痛楚,这是不被理解的痛楚,这是被全世界误解却又无法辩驳的痛。

    “呸”

    那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眼中有最直接最纯净的憎恶,挣脱了身后抱着他的乳娘,朝苏牧吐了一口唾。

    小孩子的口水其实并没有什么恶心人的地方,那小孩也不高,口水落在了苏牧的鞋头上。

    但这一口唾,却像一只千钧大锤,直接狠狠地敲击在了苏牧的心头,痛得他无法呼吸

    他停下脚步,皱着眉头,看着那个仍旧高昂着头颅,清澈如泉的双眸喷发着怒火的小男孩。

    在他们的心里,苏牧已经投靠了叛贼,如今是高高在上的国师,又是方七佛的亲信,与方七佛的女儿走在一处,说不定早已狼狈为奸,如果苏牧想要震慑或者报复他们,动动手指头便能让他们人头落地。

    但他们的眼中却没有一丝的恐惧,他们不是街坊市井里那些平头百姓,他们是皇家的人,他们拥有着比其他人更强大的优越感和忠诚度。

    或许小民有小民的生存哲学,明哲保身也不是什么丑事,甚至为了活下去,出卖**和灵魂都不算什么,因为老百姓不就是为了活着吗?

    可惜他们不是小民小百姓,他们是越王府的人,他们的主人宁死不屈,他们也不能丢了主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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