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城郊外。
得然与大蛇在空中停了下来。一路以来,他察觉到的两股难辨真假的形影气息,在这时消失只剩下了一股,而重生的位置依旧有两处。
这是做出关键判断的时刻,他不能出错。只需要保持理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便能如同以往一样,战无不胜。可以往的对手只是反叛军和龙王节那些父亲司空见惯的手段,今日,他能够对抗咒术影响下的命运吗?他被父亲操控过,他伤害过他最爱的人,他竭尽了全力,独善其身的同时也尝尽了所有孤苦,怎么还会换来这样周而复始的磨难呢?
大蛇见得然杵在原位不动很久,无奈地垂下头。它还未见自己的主人如此犹豫不决过。
“不追了。”得然的语气异常地冰冷沉默起来。
大蛇依旧不只所以,停在原位发愣。突然地,它的瞳孔缩小,眼前被得然瞬间化作的血色笼罩。
衫在演武场,抬头望向夕阳染过的暖黄色天空。今日的天空与往日比多了几分蹊跷。似乎有一滴红色的水溶进了这幅风景画里,慢慢的,它扩散的范围越来越广。
“得然……”衫在察觉到这异常熟悉的气息后神情凝重。他怎会动用此术,这吞噬术他曾为灭掉反叛军和实验室施展过,可当时在场的人都是千军万马的敌人和无坚不摧的堡垒。而这连蚂蚁都舍不得捏死的得然,怎么可能动用这毁天灭地的法术,这难道又是博的诅咒在作祟吗?
在得然的吞噬术之下,镜城郊外所有男女老少,路过的旅人,不论是平民和士兵,都将被他的血液腐蚀殆尽。
“停!别练了,带上附近所有平民,往城里撤。”衫急切地对在操练的士兵说,让这些士兵以为这又是做不好就要被开除的考验。
因得然是自己的好兄弟,衫也没有传息给夕隆镜城郊外的事变,他担心夕隆来了,得然独自一人应付不了他。今天的情况,衫前思后想,只能力所能及地带着众人先撤了。
冤魂为了迷惑追击形影和重生的人,伪造了一处相同的气息迷惑追击的人。天赋异凛的阿登,虽追踪到了正确的一边,却不敌冤魂神秘莫测的力量,落在了它们手里。
得然吞噬术的范围越来越大,在冤魂们携着阿登正要逃脱其边缘之际,那原本匀速蔓延的血色犹如受到人召唤一般,飞速一跃,缠绕住了冤魂的载体。
“不死不灭的冤魂们,若不想生不如死的活着,便交出我要的人。”得然的身影不再依靠大蛇,瞬间移到这片竹林之中。
“呵呵呵,焉城少主。光天化日之下,竟不顾无辜的性命用了吞噬术。我就知道你与你父亲终究是一个德性。你只是为了自己的声誉一直在龙王节救人,如果你不只是为了你自己,我现在就想问问你,为什么只能救一部分人,而不能救我们全部?”冤魂的主人几乎是用咆哮般的语气指责。
得然心寒地冷笑了几声,不屑于回答。他血色的粘液继续朝着竹林蔓延,粘液中对魂魄也能造成痛苦的物质让冤魂们哭天喊地,也渐渐地让被迷昏的阿登苏醒。他感知到了重生的气息,也感知到了阿登的,看来在吞噬术之下,人果真能更好地辨析气息真伪。
“得然少主,我知道在吞噬术下我会损失大半部下。我也不想跟你弄个鱼死网破,只要你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便交出你想要的人。”冤魂首领继续用他沙哑的声音谈判着,“否则,你的幼子气息这样微弱,即便你的龙血伤不了亲生嫡系,但只要我轻轻一个手指头……”
“成交。”得然坚定地说。
“哦,我忘记说了,我今日只能交出一人。”冤魂的首领笑了起来,“人都说,你和二皇子交请甚好,但我猜,像你一样本质上就自私自利的人,一定会选择自己的孩子,而不是挚友唯一疼爱的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