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别说是尽快打杀云间月,就连最后想要脱身,都很不容易。 所以到了最后,在看到那边一线潮那边所有都平静下来之后,这位妖君并没有选择继续在这里和云间月厮杀,而是且战且退,最后在云间月的默许下,他抽离战场,返回妖域。 云间月看着那妖君离开的方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看了一眼。 一线潮那边,他也没打算再去看看。 事情大概是尘埃落定,不过结局如何,他暂时不知晓。 但不管如何,那边已经结束了,自己再去,也没了什么意义。 他转身南下,有些苦笑。 自己这次赶赴漠北,好像还是晚了一步。 有些事情,还没赶上。 只是才南下不远,在风雪之中,云间月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看到那道身影的一瞬间,云间月便愣在了原地,有些失神,但随即便笑了起来。 …… …… 失神是没有想过会在这里见到这个人,而很快便笑起来,则是因为见到这个人是真的有些让他高兴。 他少年时候被带上痴心观,自己的师父早早仙逝,之后的那些日子,其实一直就是眼前见到的这个人在给他传道解惑。 两人虽然没有师徒之名,但却有师徒之实。 云间月认真地行礼,更认真地开口,“弟子见过师叔,师叔还在人间,弟子无比开心。” 论辈分,眼前人便是自己的师叔。 而他的身份,不言而喻。 上上一代的痴心观主,无恙真人。 也是那个时代的道门领袖,甚至是方外一人。 只是如今时过境迁,痴心观的观主,已经换了不止一次了。 无恙真人看着眼前的年轻道人,满眼都是欣慰,他此生也无弟子,云间月便被他当作弟子一般培养,如今能看到他来到这里,他除去欣慰之外,很难还有什么别的情绪。 自己种下的那棵树苗,经年不见,已成参天大树。 他这个种树人,除去欣慰便只有欣慰。 “你是如何判定寅历害我,而非我传他观主之位的?” 无恙真人盯着眼前的云间月,他倒是对当初的事情很感兴趣,寅历在那片仙海前带走了他的观主印章,又是他师弟,加上更是观里的掌律,在那个时候,其实观中上下,应该都是不会怀疑他什么的。 至少怀疑也是找不到证据的。 “最开始只是感觉,和他同在观中多年,掌律如何,倒也有些清楚。” 云间月想了想,说道:“但让弟子一定觉得他有问题的是他处事风格。” 有些人是不会变的,即便做任何事情,都有内在的东西支撑。 寅历真人的一切行为,就都透露着古怪。 “但证据是从何而来的?” 无恙真人看着云间月,微笑道:“这件事太大了,如果没有证据,观里那么多人,不会信你的。” “证据是很重要的,真相他们是不会在意的,甚至为了大局,他们对我的死都可以不在意,所以你想杀他,就一定要所有人都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云间月说道:“是的,弟子先杀了他,然后再回到了观主,造成了既定的事实。” “如此一来,他们的确就是不会说些什么来,因为活着的云间月,不管怎么看,都要比死了的寅历来的重要。” 无恙真人能坐在那个位子很多年,自然知晓很多,也明白很多。 云间月忽然从腰间解下那枚印章,递给无恙真人。 这个动作很简单,也很明白,代表的意思很清楚。 “您既然还活着,这枚印章就该挂在您的腰间。” 无恙真人还活着,那么你就该是痴心观的观主,该是这道门的领袖。 无恙真人看着那枚印章,看了很久,情绪很多,有怀念,有感慨,但唯独就是没有占有的意思。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无恙真人微笑道:“如今痴心观在你手上,很好。不必再给我。” 云间月举着印章,听着这话,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师叔,您真的不要吗?” 无恙真人看向云间月,想了想,忽然问道:“你真的想给我吗?” 这对曾经无比亲密,但实际上大道不同的两人,此刻好像脚下有两条大道,根本不同。 只是以前都没点破,此刻却是好像不得不点破了。 云间月没说话,只是收起印章,说道:“那证据是陈朝给弟子的。” 在仙海之外,那场师兄师弟之间的生死厮杀,当时还有一个外人在。 无恙真人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道:“我早猜到了,陈澈既然设了如此一局,将我困在其中,那么这个局就不会这么简单,当时他就在一旁,也是在情理之中。” 那个时候他不知道,但之后在那海岛上复盘,很多东西就浮现出来了。 他也不蠢,自然清楚其中的关键在什么地方。 “大梁……或者说陈澈,对痴心观的谋划,已经很多年了,这些年我们在做些事情,他也在做些事情,而且很明显,我们做的没有他做的多。” 无恙真人自嘲一笑,“我们坐在山巅,看世间一切都是俯瞰,总觉得自己就是最了不起的那批人,但实际上却只是些蠢人。” 云间月说道:“或许是因为他们所行的是正道,所以才这般?” 无恙真人看了云间月一眼,没有急着说话,只是在思考了片刻之后,开始讲起之前的事情,“陈朝将证据给了你,你们一起杀了寅历,在你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而如今,这颗种子在你心里已经开出了花。” 这件事很好判断,因为云间月已经来了这里,就很能说明问题。 如果那颗种子在他心里枯萎,那么他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而一旦那颗种子开出了一朵花,那么对于痴心观,乃至整个道门来说,都是可怕的事情。 因为云间月现在是痴心观的观主,是整个道门的领袖,他的想法会影响整个道门。 云间月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眼前的无恙真人。 两个人心里的裂痕,其实大了些。 只是两人此刻都没有撕破脸。 无恙真人轻声说道:“你还很年轻,有些事情看看之后,才能有自己的认知和答案,不要那么着急做选择,更何况你现在的位置很特殊,所有的选择,都会影响很多事情。” 云间月还是没说话,但他已经将印章收了回去。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无恙真人笑了笑,不以为意说道:“不过看到你走到这一步,我很高兴,你果真是道门这些年来最出彩的家伙。” 云间月弯弯腰,小声道:“多谢师叔夸奖。” 无恙真人叹了口气,“其实早知道你会和我不同,但之前总觉得有我在,你即便和我不同,也没什么关系,但世事变幻,真是无常。” 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早早就知道未来会如何,所有的合理推断,到了后面,其实都会出些偏差。 这是无可避免的。 但没关系。 无恙真人看了一眼云间月,问道:“之华那丫头和你的想法不同,你们在一起,不觉得痛苦?” 道门双壁,在过去的某些年里,人们不会将他们分开,不会特意将其中一个人拉出来说,但在如今,几乎他们也不会被同时提起。 除去云间月走得很快,而把叶之华丢在身后之外,还有就是两人的想法,只怕也已经有了不同。 云间月微笑道:“师姐很善解人意,而且师姐还很年轻。”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很明确,那就是年轻意味着有无限可能。 无恙真人不想再说话,有些事情,鸡同鸭讲,没有结果,也就无所谓再白费口舌。 他想朝着前面走去,云间月却还是拦在了他的面前。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