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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柽闻言,目光落在樊学文身上,应该是樊学文通风报信,这两人才知道他在阁中。
感觉到赵柽的目光,樊学文心中有些疑惑,他本来派乌先生请陈侍郎,不知为何唐尚书一起到来,他想不清楚其中原委,便把头垂得更低,一副认罪模样。
赵柽坐在那里眯了眯眼,唐尚书就是唐恪,眼下任户部尚书,此人也属国贼,性子古怪矛盾。
唐恪这个人年轻时很有能力,且很富有正义感,无论是为民申冤请命,还是治水救民,都敢仗义执言,不怕上官责怒,也不怕弹劾。
靖康之时,唐恪拜少宰兼中书侍郎,就是副宰相。
金军南侵,唐恪是主和派,几次与赵桓进言放弃太原、中山、河间三镇同对方求和,并且明里暗里排挤朝中的主战大臣。
金兵打过来时,全国各路勤王义军集结京畿,前来护驾参战,唐恪却下令各地义军不得妄动,于是勤王军队不战而散。
金军后来提出划河为界,河东、河北地区全部归金,唐恪便怂恿赵桓写信给完颜宗望,表示遵从,结果引起东京军民愤怒,在随赵桓巡城时遭到军民的唾弃怒打,接着又被弹劾,被迫辞职罢相。
二帝北掳后,金军立张邦昌为皇帝,唐恪颇为支持,但在推戴状上签名后便服毒自尽。
既然卖了国,签了名,为何又服毒自杀,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原因。
片刻唐恪二人进来,见礼之后不敢说话,只是低头。
赵柽冷笑道:“二位大人可带兵来?”
二人连呼不敢,赵柽伸手指着墙边的兵部侍郎吴宜谦,对二人道:“你们没有吴侍郎的本领,吴侍郎可是带兵来的!”
两人回头看去,只见吴宜谦靠在墙边脸色苍白,不敢辩解,如同冬日鹌鹑般瑟瑟发抖。
赵柽顿了顿,目光转向樊学文:“你是樊楼东家?”
樊学文急忙道:“回王爷,罪民正是樊楼东家。”
赵柽道:“自称罪民,所犯何罪?”
樊学文低声道:“罪民所犯十条大罪,一是不知王爷驾临樊楼,属不恭之罪,二是没有过来给王爷问安敬酒,属不礼之罪,三是没有安排最好的花阁酒菜,属不敬之罪,四是……”
赵柽听他数完自身十大罪状,稍稍霁色了一些,道:“本王欲宿樊楼,你看如何?”
“啊?”樊学文闻言顿时一惊,齐王居然要留宿樊楼?
他眼角跳了跳,本来留宿樊楼没有问题,樊楼中楼就是为王侯公卿这般贵客准备的,可今晚,今晚有些不成啊……
“嗯?”赵柽看他犹豫,皱眉道:“樊东家何意?莫非当本王不知贵客宿中楼的规矩吗!”
樊学文心头一跳,王爷你一直不讲规矩,怎么现在又说起了规矩?
“还是说……本王在樊东家眼中,不够贵客二字?”
赵柽话音一落,后面周处和吴小刀直接将把刀片抽了出来,大声道:“好个奸商,胆敢藐视王爷!”
“外面许多打手,我看你是想对王爷不利!”
“不错,这樊楼好大胆,外面那么多人,莫非想要伏击王爷?”
“就是,不然樊楼养这么多打手干什么?必然是想图谋不轨!”
周处和吴小刀你一言我一语,拎着刀片就冲上来。
樊学文被那明晃晃的刀片一晃,两眼一翻,差点吓得栽倒在地。
他樊家是商户,虽然也做过些不法勾当,但都是为了做大生意,赚取钱财,怎么就和图谋不轨扯上关系了……
至于养打手,干樊楼这种买卖,不养打手不行啊,自家不养打手,别的正店酒楼就会想法子扰你弄你,总不能让开封府派人常驻这里吧?开封府也不会干啊。
他心里不是不想应承赵柽夜宿,若换作旁日,他巴不得赵柽能宿在樊楼,那可是攀附的好机会,可今晚这事难办,因为今晚……官家在这里啊!
官家每个月大概来樊楼一两次,几乎都宿在这里,这个时候樊楼的中楼是不接待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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