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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舍不得损失,更是清楚这种时候一旦放粮,就会被更多涌来的饥民吃干抹净。
某种程度上说,眼前的博弈就是死局!
无解!
除非,能撑到县衙发兵。
……
“陆家所有下人都听好了,打退饥民,每人赏5两,不,10两。见了血的,事后老爷我还会提拔当管家。”
十几个家丁,加上帮工佃户、马夫匠人纷纷抄起了家伙。
陆家少爷领头,握着一柄镶玉的宝剑。
外面领头的汉子又叫道:
“爷,多少赏点吃的吧。今年大户征粮本来征的就比往年多,又遭了大水,老表们真的没办法了~”
“老表们,我家人口也多,也没有余粮。”
说着,十几个银锭丢了出去。
扑通扑通,在黄泥汤里溅出水花。
领头的汉子低头从水里摸出一锭银子,擦去泥泞,高高举过头顶。
阳光下,
缺口银锭闪耀着光泽。
“老表们瞧见没?陆老爷赏的,5两!”
有人骂道:
“我们要粮食,银子有什么用?”
“抢,抢粮。”
……
生命自会寻找出路。
江西老表们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向来敢拼命。
乌泱泱的人踩着泥水冲向陆家大院。
守在门口的家丁们挥刀疯狂砍杀,带出蓬蓬鲜血,将府外的黄泥水变成了红泥水。
然而,
杀戮的血腥没有吓到抢粮的饥民,反而激发了他们的愤怒。
很快,
人数单薄的家丁们被打翻,踩死溺死。
陆氏大院被攻破~
黑压压的人如蚁群过境,四处寻找能果腹的食物。
伙房、账房、柴房、库房,被一间间砸开。
饿疯了的人抓起一把坚硬粗糙的生米就往嘴里塞。哪怕嚼的满嘴是血,也浑然不知。
……
陆老爷死了,脑袋被人开了瓢,红的白的混在一起。
陆大少更惨,脸被锄头砸成了肉酱~
后宅的闺房,
尚未出阁的陆氏女儿躲在墙角尖叫。
然而,
冲进来的饥民压根没人正眼看她,抢着把桌上的精致糕点一扫空。
有个行动迟缓的没抢到,
居然把一盒胭脂当成了吃的,扒拉扒拉塞进了嘴里。
有香味,味道古怪。
可没关系。饥民的胃能消化一切。
饥民们来来回回,
没有人对近在咫尺的陆氏大小姐起邪念,真正饿极了的人是这样,满脑子都是对食物的渴求!再漂亮的女人也不如一个窝头香!
……
暴雨,已经基本停了。
洪水的增量时代结束,进入了存量阶段。
吴军水师派出小舟登陆梅岭。
刘武亲自来了,也许是因为他经历过临清清水教之乱。他很清醒,这是一种必要的态度。
“外面情况怎么样?”
“回陛下,九江、湖口、彭泽皆遭洪水,受灾严重。饶州府轻微受灾。”
“江南8府呢?”
“这是范大人的亲笔书信,请陛下亲阅。”
一份火漆封住,皱巴巴的书信。
足足5张纸,汇报的内容十分丰富。
李郁简单阅读完毕,心中释然:
“范京说江南8府无大碍,环太湖区域有轻微内涝,倒是今年春天的旱情对粮食收成影响更大。另外,兀思买的轻骑兵已经抵达江南要地。”
“恭喜陛下。待洪水退去,我军可以一举拿下江西。”
李郁喝了口茶水,
极目远眺,一片狼藉。
幽幽的吐出一句:
“战争和瘟疫,原本就是一对孪生兄弟。洪水和瘟疫,更像是一对露水夫妻。刘武,你明白寡人的意思吗?”
……
刘武表情严肃,单膝跪地:
“臣请陛下下旨,水师愿做陛下出鞘的剑。”
李郁背对着他,
平静的说道:
“你去做3件事。第一,将寡人和大军安全的消息传回吴国。第二,收集足够的船只,主力要暂离江西,秋季之前不会回来。第三,集结水师主力,配合大军登陆江北,打掉江北大营,打掉安庆大营。”
“臣遵旨。”
刘武急匆匆搭乘小船离开了。
时间很紧,
李郁一连写了5封书信,分别加盖了自己的金印。
……
信使持第1封信,紧急征用距离最近的皖南长江段所有运输船,预计可以解决5000人的渡江需求。
这是第1波渡江兵力——目标,安庆府。
持第2封信通知工业大臣杜仁,征调运输署和工矿直属的所有船只紧急沿江上溯,运输第2军团和驻江宁的第1军团。
这是第2波渡江兵力——目标,江北大营。
预计,两波会相差20天左右。
……
第3封信是给范京的,让他协调商人生产运输军用物资。
大军一旦登陆江北,后勤是关键。
第4封信,是给刘千的!
赞扬他干的漂亮,反间计玩的太漂亮,把清军后方搞的一团乱。
第5封信,是给胡雪余的。
让他协助征收春粮,不得大意,务必要颗粒入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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