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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人带马,似是从鲜血里捞出来的一般,刀柄滑的都握不住。
他只能扯过一面白莲教大旗,用力的擦拭着刀柄。
“都统,打完这一仗得向朝廷告状。”
“嗯?”
“关内的这帮孙子,什么黑心银子都敢赚!他们居然敢把火铳卖给教匪。”
“哼,确实不像话。”
良瑞也忍不住摇摇头,他也看不惯关内的很多事。
京城那帮人怂货软、招摇过市的旗人,若是放在宁古塔,怕是活不到春天。
“咱黑龙江马队,就是大清的脸面。去吧,干掉这群拿火铳的教匪,注意点手底下弟兄的安全。”
“奴才遵命。”
伊哈春兴冲冲上马,临时补充了两个箭壶。
聚拢了500骑,冲向了白莲教的火枪圣军。
……
老规矩,依旧是骑兵掠阵,反复放箭。
直接冲阵是不可能的,那是重骑兵才会干的事!
八旗马队,更多的是弓骑兵。
近距离射杀,等敌人出现混乱,军阵出现空挡后,及时穿插杀进,分割敌人。
500骑对2500步兵,绰绰有余。
伊哈春骑在马上,看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已经不足半里。
突然产生了一种疑惑,这股教匪居然不慌张的开枪?
不过,时间不允许多想。
这些彪悍的关外旗丁们,已经开始全速奔跑,虚持弓箭。
距离100米!
白莲教依旧镇定自若,端着火绳枪大踏步向前。
高呼万岁,疯狂程度令人毛骨悚然。
伊哈春嗖的放出一箭,射翻了走在最前面扛旗的敌人。
麾下500骑兵也熟练地分成左右两股,横向掠阵,开始快速放箭。
前两排的白莲教徒,承受了巨大的伤亡。
不过,火枪的反击终于打响了。
步兵打骑兵,是不可能“贴脸开枪”的。
火枪圣军,原地定住脚步,举枪射击。
前排伤亡过大,后排的人立即向前走,填补了空挡,补充了火力密度。
……
在后面观战的良瑞心头一紧,他看到了许多麾下儿郎中枪坠马了。
这很不对劲!
火器的射击精度感人,怎么会打的这么准?
就算是密集齐射,也不至于这么高效!
他想不到,疯狂的火枪圣军,枪膛里是双倍装药,而且一半人是填装的霰弹。
细小的铁片,漫天横飞。
没有被盔甲覆盖的位置,就惨了。战马,旗丁,吃了大亏。
横向掠阵结束,500骑兵就折损了一大半。
伊哈春,也折了。
他运气不好,战马中弹,自己的面部也中弹了。
一块细小的铁片,深深的嵌入了他的颧骨,疼痛难忍。
他用手指揪住铁片,发出野兽般痛苦的哀嚎,狠狠的拔出了带血的铁片。
由于过度疼痛,牙齿都咬碎了一小块。
他狠狠的吐出血沫渣子,摘下碍事的头盔。
举起刀冲向大踏步而来,端着火枪的白莲教徒。
进入5步,他眼前突然绽放出一片绚丽的火花。
随即,人失去了力气、意识。
低头的一瞬间,他似乎瞧见了月匈前棉甲,破开了一个大洞。
扑通栽倒,鲜血浸入土壤。
“协领大人。”
两个想来抢夺尸体的坠马旗丁,也一样死于近距离火枪轰击。
副都统良瑞看的清楚,其中一人甚至被火枪打的向后倒退半米,效果十分震撼。
“来人。”
“奴才在。”
“收拢马队,后退2里。传令宜昌镇标,顶上去。”
……
收到军令的宜昌镇总兵潘世贵,惊呆了。
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装什么勇将。
刚才解围后,就不该追杀,表现的那么英勇。
自己的这一份功劳,原本已经稳稳到手了。
完全可以借口伤亡惨重,原地休整甚至退回神定河东岸,换其他绿营兵上。
现在可好,
一个眼神凶狠,按着刀柄的关外旗人,就这么盯着自己,监督自己。
潘世贵口中发苦,令人鸣金收兵。
聚拢了1000多号兵丁后,就被催促:
“潘总戎,不要再等了,先顶上吧。”
“好。”
又花了一炷香的工夫,
将盾兵排列在前,弓箭手、鸟枪手居中,大批的肉搏兵丁殿后,如此阵型缓缓向前推进。
那个脸上有两条刀疤,满口大黄牙,罗圈腿,辫子稀疏的旗丁,依旧一步不拉的跟着潘世贵。
这让潘世贵心中暗自愤恨:
老子好歹也是一镇总兵,正二品大员,你一个无官职的旗丁,驱使老子如驱使家畜一般。
他斜了一眼,恰好和这丑陋的旗丁对上了。
对方眼神残忍、又锐利,仿佛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恶狠狠的说道:
“不要磨蹭,都统大人在看着咱们。”
“畏战不前者,杀!”
……
宜昌镇绿营兵,个个心中愤恨,但是又不敢不服从。
后面,好几千的八旗马队督战呢。
他们,真的敢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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