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数月前,他,又被李郁调换了个地方,卸任了胥江码头工人互助协会会长的职务,到这两淮盐场搞团建。 原先的职务,被赵二虎顶了。 …… 要说王六心里没点怨恨,那是假的。 李郁利用他,同时也提防他,明眼人都瞧的出来。 然而,对他说的那些话也是掏心掏肺的。 “苏州府的形势一片大好,吃不上饭的人越来越少。” “可就隔着一条长江,就在那黄海之滨,还有几万灶丁过的水深火热。” “王六,我们不能放弃他们。” “我给你经费,给你人,给你武力支持,你到江北去,打开局面。” 于是,王六就来了。 在各个盐场之间穿梭,和灶丁打交道,施舍医药,还有少许铜钱。 他是李郁麾下,唯一一个擅长搞团结的人才。 其他人,都办不到。 无论是形象,还是做事风格,都决定了无可替代。 王六,强壮憨厚,手掌老茧,爱赤脚,各种活计娴熟,一看就是个干活的好手。 他识字,略懂医术,会说话,拥有一种特殊的人格魅力。 缺乏组织的苦力们,看到他就愿意簇拥在他身边,相信他能带给所有人好日子,和恶霸场商们斗争。 …… “该动手了吧?” “再等等。” “还等什么,他们可是手无寸铁的灶丁,是我把他们组织来的。” “你无权指挥我。” 李大虎冷冷的一句话,如同冬日的一盆凉水,泼的王六心拔凉。 四散而逃的灶丁们,终于等来了救星。 树林里,窜出了一群人,对着错愕的兵丁开枪了,砰砰砰,燧发枪响成一片。 所有人都傻了,坏事了。 手举刀剑棍棒的兵丁,知道遇上硬茬子了。 扔到兵器就逃命,身后,又是一轮零星的枪响。 城门口的同知,反应迅速,拨马逃入城门:“速速关闭城门,有贼匪。” “大人,外面的弟兄还没进来。” “去你妈的,本官命令你,拉吊桥关门。” 城门官不敢再质疑,赶紧指挥兵丁照做。 铜锣响成一片,同时夹杂着呐喊:“贼匪攻城啦,么得命啦。” 整个扬州城,乱成一团。 一个光头和尚,站在重宁寺的塔上,眉开眼笑。 边敲木鱼,边念经: “南无阿弥陀佛,一炮100人。” “早晚有一天,扬州城人人皆知贫僧法号。” 他是李家军的一员,年前拿着寒园寺监寺智空大师的介绍信,来这入伙,啊不对,是挂单。 扬州城敬佛,顶着出家人的身份方便行事。 重宁寺住持本不愿接受的,因为此人自称四方行脚僧,却一股红尘味儿。 但智空大师佛缘深厚,得罪了他,对本寺发展不利。 斟酌再三,同意挂单,只安排他做些不甚打紧的轻松活儿。 …… 城外, 火枪声,刀剑劈砍声,零星响起。 被追急了的灶丁们,捡起不知道谁扔在地上的兵器,反杀了一轮。 然后,他们就傻眼了。 “我,我杀人了?” 李大虎,一边快速装填燧发枪,一边说: “对,你从后面追着砍翻了两个官兵。” “你们是什么人?” “六哥怕你们吃亏,请了我们这些江湖朋友来助拳。” 说罢,对着跪地哀求的兵丁脑袋,砰。 灶丁手里的刀,当啷落地。 上贼船了,下不去了。 灶丁的讨要工钱行为,最终演化成了一场武装行动。 没有人说得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之,一开始整挺好,后面一步步变了味儿。 就连王六,也只是这棋局中的一员。 即使今日扬州同知不下令暴力驱散灶丁。 也会有李家军的枪手,混在人群中给他来一枪,促成乱局。 …… 李郁在骨干分子会议上,刷刷写下了十二个大字: 有序造反,间歇造反,科学造反。 看着挺滑稽的,汉语的微创新能力,在李郁手里发扬光大,长期领先。 杜仁戏谑说,主公若是去翰林院,一支笔能让人笑,能让人跳。 然而随着李郁的展开讲解,众人越听越觉得有道理。 “竖起一面大旗,自封为吴王,打下一两座城池,这样的造反是草莽英雄。” “除了一时痛快,毫无意义,就像是黑夜山林里的一盏明灯,只会引来各路猛兽的围攻。” “主公,那我们何时造反?” “实际上我们已经反了。”李郁笑道。 “啊?” “反了,但没全反,起伏式造反。” 屋子里充满了快活的嘲笑,主公创造新词的速度,总是令人记忆深刻,回味无穷。 “刘千,你坐镇仪征,遥控这一次的江北行动。” “属下遵命。” “刘武,你带5艘民船,运输火器刀剑,分别从海上和运河支援灶丁。” “遵命。” “谭沐光,你以漕帮运粮的名义,带船进驻仪征。听候刘千调遣。” “遵命。” 李郁环视了一下三人,又叮嘱道: “江北行动,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盐场四面开花。第二阶段,干掉城外零星的清廷武装,汛兵巡检之类。第三阶段,袭扰扬州城,实则全师快速南下,合兵仪征,捣毁仪征运河。” 刘武起身,问道: “主公,把仪征运河捣毁到何等程度?” “除了舢板,其余船只无法通行为止,越严重越好。”李郁想了想,又补充道,“仪征运河,年年征夫役清淤,所有从淤堵方面多做文章。”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