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李牧在屯留城内吃朝食的想法落空了。 直至太阳再次西坠,李牧胯下战马的马蹄才终于踏入屯留县。 但它的马蹄却没能踩到任何一处屯留县的土地。 以屯留县城墙为中心,秦赵双方不知多少将士的尸体横陈于此、相互交叠。 血液的腥气、金汁的臭气、尸体的腐败之气混杂在一起,让这方战场令人望而生畏! “啪嗒~” 李牧翻身下马,战靴踩进一处血水汇聚的凹坑之内,发出踩水之声,更让李牧接下来的每一步都颇感粘黏。 踩着一具具尸骸踏上城门楼,李牧默然无言。 在李牧面前,秦赵两军的尸首堆叠成了一道圆圈。 而张浦和刘徬就位于所有尸首的最中间! 张浦身上挂着十六根箭矢,即便战死也还倚靠着柱梁,剑刃向前。 刘徬躺在张浦身侧,左臂不知所踪,左腿血肉模糊,心口还插着一柄赵剑。 许久过后,李牧方才轻声开口:“值得吗?” “为了守护权贵的食邑、国家的疆土,非是将领却死战不退。” “本君给两位留了西城门以逃,为何不逃!” 于军略方面,李牧确实没把张浦和刘徬当人看。 屯留县一战,李牧甚至没怎么用脑,根据两人的性格和过往战役随手定下了一个计划,然后就让各部将领自行执行去了。 虽然中间略有波折,但李牧只是信手一拨便重新掌握了战局。 但战事结束之后,李牧却对张浦和刘徬十分敬重。 李牧恨不能将赵国所有官员权贵都拉过来,让他们好好看看眼前这两具尸首,让他们明白明白什么才叫一地父母官! 面对张浦和刘徬的尸首,李牧微微躬身: “若两位能于赵国出仕,我等应能引以为友。” 数息之后,李牧直起身,沉声吩咐: “寻棺椁收敛此二人尸首,派遣使者送回秦国。” 传令兵应令而去。 汇总了战况的司马尚也匆匆跑来,拱手上禀:“启禀主帅。” “此战我部阵亡六千七百九十二人,重伤两千三百零五人,杀敌五千一百有余,俘获三千四百九十八人。” 顿了顿,司马尚声音多了几分异样:“相较于战前估算,我部此战伤亡过重。” 说话间,司马尚暗自咂舌。 根据战后统计,秦军总兵力不过九千余,其中正军只有两千。 结果秦军却在付出五千余战损后仍在抵抗! 这种战损比放在当今天下是让人完全无法理解的。 不是,你们图什么啊! 打仗不就是为了军功吗? 既然大势已去,明知军功无法到手,又何必死战! 李牧慨然道:“将不畏死,兵何惧一死?” “且,他们惧怕本君会毁去他们的粟苗。” “为了家眷今岁的粮食,他们不惜死战。” 司马尚低声发问:“那,要毁吗?” 李牧转过身,目光看向夕阳下随风飘动的谷苗,面露笑意:“一株都不要毁。” 司马尚闻言陷入纠结,想要劝谏一番。 留着? 它们中的一部分确实会在收成之后被屯留黔首拿去嚼用。 但,它们同样将成为秦国与赵国继续作战的养料! 对敌军的仁慈,可就是对自己袍泽的残忍啊! 但不等司马尚考虑好要不要劝谏,便听李牧继续说道:“开屯留粮仓,带走屯留县所有粮食。” “纵兵破开所有黔首家门,带走所有能找到的粮食。” “所有俘虏,尽数坑杀!” 司马尚目露错愕。 距离秋收还有半个月时间,现在就抢走黔首们的粮食,李牧这非但不是是施以仁慈。 这是在让他们去死啊! 突然间,司马尚想到了什么,连声发问:“不破开权贵、富商之户吗?” 现在已经临近秋收,黔首家中的粮食估计都已经快见底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