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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坦的表情变化，艾娅一一看在眼里，哀叹一声，话锋一转，道：“顾坦，修仙修仙，修的是能力，纵然修得万万人之上，却又如何，仙人本性，同凡人本性，绝无二致。凡人百年，仙人长生，喜怒哀乐，只是无尽重复罢了！长生真的好么？”这最后一句，似问顾坦，又似自言自语。

    顾坦见艾娅把话岔开，便也跟了一句：“能力非凡，不好吗？”

    “世间之大恶，哪一件是凡人所能做得？”艾娅轻轻的说道：“凡人一恶，刨坟掘墓，烧杀劫掠为最。至仙一恶，血流千里，万骨成灰，丑恶泛滥，良善断绝。”说道这里，艾娅不再说了，却对顾坦道：“你若成为至仙，将如何做？”

    顾坦回答不上来，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对他，太遥远。

    艾娅猩红的双眼平静的看着他。

    “将来你真的成为了至仙，再想这个问题吧！现在你即使想如何做，到时也不作数。历经两万余年，我所看到的，人没有不变的！”艾娅的语气依然平静。

    可顾坦无法平静了，甚至是震惊了。眼前的女人，有两万多岁了？

    “那你是什么境界？”顾坦终于问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

    “大乘期，资质所限，我囿于大乘期也有万年了。”

    “那你怎么会来到这里，而且还负了伤？”顾坦终于不再拒绝艾娅，他想要知道艾娅的故事。

    “顾坦啊！你且坐下，待我向你慢慢细说，说完之后，我还有事相求呢！”

    顾坦坐到了艾娅的对面。

    艾娅挪动了一下身子，一翻手，匕首竟神奇的消失了。看得顾坦发愣。艾娅微微笑了笑：“听我讲完我的故事，再告诉你怎么回事。”

    艾娅有些幽怨的讲述起来：

    “我是罗梵的妻子，我与罗梵在金丹期便结为道侣，我们那时相亲相爱，生死与共。从金丹期到罗梵进阶至仙，直至成为魔帝，我们的爱始终不渝，期间经历的磨难，困苦，还有数次的生死，都未曾令我们分开。我们有个女儿，名唤罗潋。万年前，罗梵成为魔帝，渐渐的就起了变化，没有人敢不顺从他，魔界的一切都由他说了算。我，他也渐渐的看不顺眼了。七千年前，他竟又娶了一个女子，那女子名为蚩菡，为人刁钻阴险，善会曲意奉迎，处处得罗梵宠溺。不久又为罗梵诞下一子，她们有了儿子后，蚩菡在罗梵面前时时搬弄是非，排挤我们母女。我也时常与罗梵理论，总是没有结果。到了后来，罗梵因一点小事，竟把我打入冷宫。我的弟弟艾迪，是一位地位仅次于魔帝的四大魔君之一，听到此事，十分愤怒，一心要为姐姐报仇，想要除掉罗梵，自己成为魔帝，而我，也是鬼迷心窍，同意了弟弟的计划。二百年前，弟弟进阶至仙，我们便定下计谋，在一次的宴会上，我给罗梵的仙酒中下了剧毒飘零散。可我当时心神不定，没有把飘零散全部下入。罗梵喝下仙酒后，艾迪便发难，与罗梵斗法，罗梵此时已失去大半法力，眼看不敌艾迪。这时的罗梵祭出了血玲珑。如果我当时把飘零散全部下入，罗梵是无法催动血玲珑的，可是我只下了一半，整个事情便变得不可控制。罗梵催动血玲珑，打得艾迪魂飞魄散，连带他手下的两个魔王也是元神大损，其中一个就是遮断山的那个老者，叫做图颜，另一个叫做蒙惕。我看到弟弟受伤，不顾一切的冲向罗梵，在他的后背刺了一匕首。罗梵受伤，血玲珑脱手，受伤的弟弟正好一把接住，不过弟弟已是油尽灯枯，与两个魔王坠出魔界。我伤了罗梵，心中慌张之时，被贱人蚩菡从后面重重的打了一记噬魂鞭，我也是元神大损，便顺着弟弟坠落的方向跟了下来。穿越星空，我们到了人界，不过几人都各自飘散。我寻得此处较为安全，便在此疗伤。”

    听闻艾娅的讲诉，顾坦终于明白了血玲珑为什么流落人界，对于艾娅的故事，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不知道该不该宽慰艾娅几句。魔界的事情，与人界，好像没有什么不同。艾娅做得是对呢？还是不对呢？顾坦的心里没有答案。

    “顾坦，在想什么呢？”艾娅没有了幽怨，依然是很平静的样子。

    “不要想艾娅对还是不对。”艾娅似乎知道顾坦在想什么。“人就是这样，你想做的，没有做，不想做的，却做了。得到的，失去了。世界的本源，就是空吧！”

    两万岁的人，看待事物，与一百岁的人，定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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