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御前’财政会议】-《我们是文官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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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隆迟迟不归,自然引起言官不满,那还是七月间,他还正在御文华殿讲读,张居正就持工部疏并拟票上奏:苏松水灾重大,百姓困苦流离,请陛下敬天恤民……
孙隆不回京的原因,他是清楚的,而且他知道孙隆也明白他的心思。也就是张江陵等人坚请,他不得以才道出实情,其实他那时刚发去一笔花样银五千两,皆是御前发出,并不加派扰民,候这批织造回京,余悉停罢,只是外朝百官并不知情。后来孙隆回京,一月之后,还是因大婚所用龙袍,再次提督苏杭等府织造,当然,他自然也谕示要‘悯念民力’。
那时江南又遭逢水患,张居正又题:特恩蠲赈,又取回织造太监,罢民稍得安生,乃又重复加派,非圣慈所以爱养元元,培植邦本之意……哼!
朱翊钧一想到这,眼底划过一丝恼意——他如今想起这些,依然心存忿忿之意,他待他是君臣无间,但他又怎能不讲君臣法度?就说对灾民他何尝没有体恤?缎匹减半,织造支费银两,着户、工二部筹措,毋得加派小民……这些难道不是悯念之举?张居正和他的好大臣们那般对他,又将他一个天子的威严置于何地?
转念又想,而今两殿俱毁于一旦,正是要筹措银两的时候,工部此时再提暂停江南等地织造,虽说可节约百万之费,以充大工之用。但两宫圣母及赐各宫年例赏赍,内外并夷人等义不可缺,又如何停减?
朱翊钧心知内帑不丰,重建又少不得要花去百八十万,这些钱……总得另想办法才行,至于江南等地织造……还是不可停减,遵前旨行吧。
朱翊钧不禁又想起那个梦境来,梦里的那个傻子——虽说他叫傻子,但出的主意却是极妙。只是,梦醒之后,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朱翊钧又蹙起那双淡而稀疏的眉毛,仿佛在努力回忆梦里所发生的一切:“那傻子说他是御马监的,可御马监有叫傻子的内侍?还有他说那薅钱的法子是收什么税来着……怎么就半点记不起来了?”
朱翊钧前前后后思索了半天,就是记不起来,索性放弃,只是这银子问题还是要另寻别的法子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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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九日那场大火,毁了乾清宫和坤宁宫,皇帝朱翊钧着实受了惊,如今来看,虽是虚惊一场,他内心还是多少有些反省之意,觉得这场大火是他自己失德所致。
半月之后,朱翊钧为此下了罪己诏:永怀谴告之殷,实由凉德所致。拊躬自责,震悖弗宁。已痛加悔惩,吁祷郊庙,嘉与海内,勉于维新。兹下罪己之言,共图交儆之实。夫万方之有疾苦,如在朕躬,一人之省咎愆,宜令众喻尚恪恭,以承天戒,成濯袚以分主忧,大法小廉,益谨奉公之节。内宁外谧,期臻至治之庥……并勒令群臣修省。
四月初一,工部题鼎建乾清坤宁宫的方案——一议征逋赋,一议协济,一议开事例,一议铸钱,一议查库料等项,最终还是落在了如何筹钱上。然后从如何筹钱又议到暂停别处工期,俱奉旨先鼎建乾清坤宁二宫云云。
工程重大,经费浩繁,所涉协济、开纳等与别部有关的项事,朱翊钧让工部酌议停当便可如议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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