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想做到不断革命,难度非同凡响。 嵇恒感叹道:“大秦创制,各方都在轰轰然向前推,可谁都没看到隐藏在脚下的陷阱,有的官员或许看到了,却连大喊一声都不能,这未尝不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扶苏深吸口气,他拱手道:“先生,土地兼并之害已危及天下,不知先生可有良策根除。” 嵇恒默然不语。 扶苏却依旧坚持着。 嵇恒看着扶苏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望着那满眼的殷殷期待,叹息了一声,道:“田产之事,自古第一难题也。” “根除兼并,形如为渊驱鱼也。” “岂有那么简单。” 扶苏咬牙道:“再难也要解决。” 他自是看得出来,嵇恒比自己更了解土地兼并之实情。 而且根除兼并本身之难,在当下就已很难有所作为了,更不说秦廷面临着内忧外患的诸多大事,大秦眼下也无余力去斧正,也实在没有精力,让自己再去大肆折腾根除土地兼并之黑恶。 但这是他怎么都不能接受的。 大祸已经显出端倪。 不察觉则已,既已察觉,岂能漠视不管? 若继续听任民田流失,分明是听任农人变成奴隶。 农人无田地,却要缴纳田租,还有为贵族豪强剥削,此等重压,何人能承受的起? 等到农人难承其负,恐就是天下大乱之时。 他岂能不忧心? 如此大事,他身为长公子,岂能畏难不言。 那不是扶苏! 扶苏压下心头火气,正色道:“先生所言,句句在理,然则,还是要有所为。” 嵇恒缓慢道:“你有心志是好事。” “但此事之大,非皇帝威权,不足以掀开黑幕。” “甚至就算是皇帝,没有掌有实权,没有得天下的信任,也依旧难以掀翻。” “此事若想得一时缓解,废掉始皇的政令即可。” “再则重新树立商鞅的田政。” “但官府的‘信’如何立,官吏何人监督,贵族商贾如何打击,如何让农人接受等等,其中之利害,你真以为是一腔热血就能解决的?” “而今天下板荡未息,贵族复辟暗潮汹涌,此时触及田产兼并,其中牵涉面太大。” “说到底。” “秦廷眼下是投鼠忌器。” “有殷殷之心,但没有行事之能。” “就算你此行,了解了地方诸多黑恶,知晓了很多黑幕,也见到了地方的黑暗,但有些事牵一发而动全身,非坚韧心志者能承受,凭大秦眼下的情况,想揭开这道黑幕,难亦哉。” “而且九卿之一有治粟内史,其执掌天下田土,难能不知地方兼并,不知兼并为害之烈?” “所以不言者,非其时也!” 扶苏坐在案前良久漠然,突兀叹息一声道:“难道就什么都不做,就眼睁睁看着大秦糜烂下去?如此下去,就算大秦解决了六国贵族,始终还有着新的积弊,天下何时才能得到真正的太平?” “行百里者半九十。”嵇恒淡淡道。 扶苏面色微变。 嵇恒又道:“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这是孟子《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篇的。” “其中道理是一样的。” “若想大秦长久的存在,必然需锻造一个能长期运行的体系。”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