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话说王夫人闻得邢夫人莅临,急忙迎出门外。邢夫人尚不知情贾母已知晓鸳鸯之事,正欲前来探听消息。踏入院门之际,早有几位婆子低声告知,方才明白。欲转身离去,却见王夫人已接引而出,不得不进入内室,先向贾母请安。 贾母默然不语,邢夫人自觉愧悔。凤姐儿早已借故回避。鸳鸯亦自行回房生气。薛姨妈、王夫人等恐损及邢夫人颜面,纷纷悄然退去。邢夫人不敢轻易离开。 贾母见无人在场,方开口道:“我听闻你为你老爷说媒而来?你倒也恪守‘三从四德’,只是这贤良太过了!如今你们已是子孙满堂,你还怕他任性?我听闻你竟任由你老爷的性子胡闹。”邢夫人满面通红,回答道:“我曾劝解多次,他却不肯听从。老太太难道不知吗?我也是无可奈何。” 贾母说道:“他竟逼你杀人,你也去杀吗?如今你可曾想过:你的兄弟媳妇本就老实,又常受病痛折磨,上上下下,难道不是他在操心吗?你作为媳妇虽然也帮忙,但每天还得放下手中的活计去打扫。大大小小的事情,如今我自己已经减少了。他们两个有些地方做得不够好,幸好有鸳鸯那孩子心思细腻些,我的事情他还想着一些。该要的东西,他就会拿来;该添置什么,他就会趁机告诉他们添置了。鸳鸯再不这样做,娘儿俩,内外大小,哪里不会忽略一两件呢?如今反倒让我自己操心去不成?还是天天盘算着向他们索要东西呢?我这屋里,有的没有的,只剩下他一个人,年纪也大了些;我做事的脾气性格,他还了解一些。他二来也还投主子的缘法,他并不指着我和那位太太要衣服去,也不和那位奶奶要银子去。所以这几年,一应事情,他说的话,从你小婶和你媳妇起至家下大大小小,没有不信的。所以不仅我得依靠他,连你小婶媳妇也都省心了。我有了这么个人,就是媳妇孙子媳妇想不到的,我也不会有缺憾了,也不会生气了。现在他走了,你们又要弄什么人来给我使唤呢?就算你们弄来一个像真珠儿一样的人,不会说话也没用。我正打算派人去和你老爷说一声,他要什么人,我这里有钱,叫他只管一万八千地买去就是;但要这个丫头,不行!留下她来侍奉我几年,就像她日夜侍奉我一样尽孝心。你来得正好,就去说吧,更妥当了。”说完后,命人去请姨太太和姑娘们来。“刚才还高兴说着话儿,怎么又都散了呢?” 丫头听到命令后,立刻答应了下来,然后迅速去找人。众人也急忙赶来,场面一度十分混乱。然而,只有薛姨妈对那丫鬟说:“我刚来,又让我去哪里?你就说我睡下了。”那丫鬟说:“亲爱的姨太太,姨祖宗!我们老太太生气了!你老人家不去,就更不好办了。就当是疼我们吧!你老人家怕走,我背着你老人家去。”薛姨妈笑道:“小鬼头儿!你怕什么?不过骂几句就完了。”说着,只得和这小丫头子走来了。 贾母见状,忙让她们坐下,又笑道:“咱们来斗牌吧。姨太太的牌技也生疏了,咱们一处坐着,别叫凤丫头搅乱了。”薛姨妈笑道:“正是呢,老太太就替我看着些儿。就是咱们娘儿四个斗呢,还是添一两个人呢?”王夫人笑道:“可不只四个人?”凤姐儿道:“再添一个人热闹些。”贾母道:“叫鸳鸯来。叫他在这下面坐着。姨太太的眼花了,咱们两个的牌都叫他看着些儿。” 凤姐笑了一声,向探春道:“你们知书识字的,倒不学算命?”探春道:“这又奇了,这会子你不打点精神,赢老太太几个钱,又想算命?”凤姐儿道:“我正要算算今儿该输多少,我还想赢呢!你瞧瞧,场儿没上,左右都埋伏下了。”说的贾母薛姨妈都笑起来。 片刻之后,鸳鸯抵达了贾母的房间,便坐在贾母的下方。鸳鸯的下首就是凤姐儿。红毡铺下,洗牌发牌,五人开始玩牌。对战了一回,鸳鸯见贾母的牌已成十,只等一张二饼,便给凤姐儿递了暗号。凤姐儿正轮到发牌,便故意拖延了半晌,笑道:“我这张牌一定在姨妈手里扣着呢,我要是不发这张牌,就再也顶不下来了。”薛姨妈道:“我手里并没有你的牌。”凤姐儿道:“回来后我要查的。”薛姨妈道:“你只管查。你先发下来,我看看是什么牌。”凤姐儿便把牌送到薛姨妈跟前。薛姨妈一看是个二饼,便笑道:“我倒不稀罕它,只怕老太太已经赢满了。” 凤姐听了,忙笑道:“我发错了!”贾母笑的已掷下牌来,说:“你敢拿回去!谁叫你发错了不成?”凤姐儿道:“可是我要算一算命呢,这是自己发的,也怨不得别人了!”贾母笑道:“你自己打着你那嘴,问你自己才是!”又向薛姨妈笑道:“我不是小气爱赢钱,原是个彩头儿。”薛姨妈笑道:“我们可不是这样想?那里有那样糊涂的人,说老太太爱钱呢?” 凤姐儿正专注地数着手中的钱,她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突然,一阵轻笑声打破了她的宁静。她抬起头,看到众人都在笑,脸上不禁泛起了一丝红晕。 “哎呀,你们这是在笑什么呢?”凤姐儿故作轻松地问道。 “凤姐儿,你刚才不是说要赢钱吗?怎么现在又开始数钱了?”有人调侃道。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