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再怎么知道对方死有余辜,人的心,也很难违抗血肉的本能。 “世上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人。” 梁孤影沉声说道,“孟昭宣,塔察儿,还有当年金国的恒山公等人,都有过在一日之内,于战场冲杀,亲手斩杀千人的战绩,以一己之力,暂时毁灭敌人大军的士气,翻转一场战役的胜败。” “相比之下,这小子还差得远呢!” 右判官一愣,心中忽觉有些微妙。 谁会拿一个少年人跟那些人对比? 孟昭宣那种人,在川蜀之地抚育百姓的时候,心慈之处,能让百姓夹道相送,哭求挽留。 但是面对认定的敌人,他心肠也可以比铁还硬,根本、根本不像人,至少不像是个凡人。 梁孤影并未察觉到自己拿来比较的例子,有些不对,他注意的是另一件事。 “他们有三个人,现在却只有一个人在活跃,那另外两个在干什么?” 梁孤影沉着的道出这个问题,取出地图,仔细观察,冷哼一声。 “他是要故意引走我们的关注,好让另外两人脱困。” 右判官回过神来:“但我们也有所防备。” “不错!” 梁孤影嘴角一勾,道,“大堂主的亲随人马,早就赶往那边布防,大堂主也即将动身。” “水师派的吴洛群鬼,秘林派的黛绿嫣红,幽影派的幽刀影剑,这些连我也不敢轻触的死士,如今也被他们掌门移交,听候我的指令。” 他手指在地图上缓缓摩挲过去,“一老二小,榆木脑袋罢了,这样一眼就能看穿的谋算,怎么可能逃过我们的法眼?” 右判官本来听到他说出那几路人马的名号,心中也是又惊又喜,觉得十拿九稳。 可是听到他最后那句话,不知为何,右判官又觉得有些不安。 这个预感,很快就得到了印证。 翌日,凌晨时分。 梁孤影他们歇脚的地方,火堆还没熄灭,就开始接到急报。 他们又有一股人马受到了袭击,八十人,留下了五十多具尸体,剩下的人不知所踪。 应是四散逃离,不敢再冒头,也不会再跟旷古堂和相府的人会合了。 梁孤影铁青着脸,率人往那边赶去,刚到现场,就有人传来第二个消息。 那个人袭击了这里的八十人之后,顺着天上猎鹰的方向,追踪袭击了鸟瞰派的人,杀了不到四十人,剩下的人就已经逃散一空。 他竟然真的还下得了手,不但每一个都是亲手斩杀,还能观察猎鹰,主动追踪?! 右判官心中的不妙预感成了实质,几欲脱口而出。 梁孤影扫了他一眼,脸色难看至极,显然已知道他要说什么,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但掩耳盗铃是没有用的。 当今天的第三批人遭到袭击后,梁孤影赶到现场时,看到的是足足六十多个惶恐难安的手下。 没错,这次苏寒山只杀了四个人。 五个黑衣剑手,死了四个,重伤了一个,其余人他没有动。 但等这些人出来查看的时候,才发现只剩下六十多人,有几个人,不知何时已经逃跑。 “三堂主!” 重伤的黑衣剑手是用来传话的,右臂虽断,胸腹虽伤,却还能说话。 “他说,他知道真正的精锐不可能轻易被他击溃,必然去执行更重要的事情。” “但,请三堂主考虑清楚,究竟是去抓一个未必能抓到的老大夫更重要,还是,挽回旷古堂的名望更重要?” 梁孤影和右判官等人,都冷脸不语。 看看周围那些人躲闪的眼神,如果任由苏寒山这么杀下去,旷古堂在临安附近的地盘,还有任何名望可言吗? 那些墙头草,还敢投靠旷古堂和相府吗?那些已经结为盟友的,还敢那么忠心卖命吗? “他还说……” 黑衣剑手回忆着那个人的话。 那个人当时将一把破刀插在地上,背对着六十多个敌人,在他面前蹲下来,少年的面孔,眼神清澈。 那样的眼神,乍一看,跟江湖上那些尚未经历风霜的少侠很像。 心怀底线,触线拔刀,少年意气,不平则鸣。 可是那些人的意气,即使不被残酷的江湖斩断,也会因自己难以坚定下去,而渐生无奈、退缩。 那些人的眼神,更绝不可能让一个受过旷古堂赵离宗亲手训练的黑衣剑手,感到颤抖。 “我叫苏寒山。” 那人认真的说,“告诉你们领头的,天亮之后,我会走直线,去飞来峰。” “我最先想的就是宰了他们,他们要是也想杀我,那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