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一节-《人生百态尽在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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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林茜准备回家了,江燕萍压低声音对她说:“我给你说嘛,你跟我到里头去。”林茜一时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就跟她往书库里走。走到里面,江燕萍才对林茜说:“我说这儿没得人,你给我摸下呢,我这个包是不是又大了。”
林茜明白过来,她两年前动过手术的那个包又长出来了。她把外衣脱了,让林茜摸,林茜还没摸就觉得自己先紧张起来,摸了一下,林茜哪说得出所以然来,只觉得那个包有点硬,比鸡蛋小不了好多了,就对江燕萍说:“你自己觉得长了没有嘛?”
她回答说:“就是前年动了手术后,又长起来了。我心头怕得很啊,我这个包会不会是恶性的啊。”
林茜安慰她说:“哪个那么容易就成恶性的了,我看报上说包块多数都是良性的,恶性的是少数。”
听了林茜的话,江燕萍仿佛心里松了口气。但又说:“晓得咋个的,我听到人家说的如果是癌症的话,又不痛又不痒,我右边这个**晚上痛得很呢,有时候半夜都把我痛醒了,睡都睡不着。”
林茜听得心惊,回答说:“那你就要去检查啊,你去找周小明看下嘛。”
她才说她原来找过周小明了,周医生检查后说必须马上动手术,是不是癌症她不敢肯定。江燕萍犹豫再三,又听人说凡是遇到这种医生不能确诊的包块,还是到省上肿瘤医院去检查放心些。她又到省上去,这次找的是周小明的老师,也是肿瘤科的主任,听说周小明说要把江燕萍的**割了,这个老师当着江燕萍的面就说周小明:“这个人一会把这个割了,一会把那个割了,我看她的手才靠实该给她割了,要不然,她的手就痒得很。”师生两个都是有名的乳腺病专家,一时间弄得江燕萍不知听哪个的好。
林茜听说这一经过,就说:“我也不晓得她们哪个说得有道理,不过,你如果痛得觉都睡不着的话,你还是该好生检查了。”
前两年检查时,林茜乳腺也有点包,不过当时没再让她检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这个问题一直还是林茜的隐忧。这次听了江燕萍的症状,心没放下来,反而更增添了几分紧张。刘老师常常说的就是:“我们这个收入还得得起病啊,如果我得了不治之症,我就不医了,自己去死了算了。好多病本来就医不好,有个女的得了白血病,家里头花了十几万,把房子都卖了,结果没医到,这女的还是死了,得了那个病,医啥子嘛,死了算了。还有那些得了尿毒症的,换一个肾二十几万,就是换了每个月还要几千块钱,因为那不是你的器官,安在你身上就有排异反应,其它器官不接受,为了让排异反应减轻,每个月都要用好多药,这些药听说一个月要几千块钱。我们工资加起奖金都还没得两千块钱,你得了那些病不是只有自己死了算了,未必非要弄得一家人都没法。”
刘老师一番话,反驳得林茜无话可说,想来这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硬是没有意思,一天就是挣钱吃饭,生病,生点小毛病不算什么,问题是得了大毛病,那不就是天天生活在恐惧之中啊。
和江燕萍分手后回到家中,林茜还是在想她的病。后来就想到得了诺贝尔文学奖的法国哲学家萨特,他的小说《墙》成了得奖的作品。里面写的是一个革命者被追捕,他逃到朋友家里躲起来,后来想到朋友家里不安全,就自己跑到公墓里躲起来。朋友被盖世太保抓住,拷问他他的朋友在什么地方,他想反正在自己家里,随口就说在公墓里,结果朋友被抓住枪毙了。小说反应了萨特的哲学思想:他人就是地狱。人和人之间没有友好可言,哪怕是无意之中,革命者都被出卖了。萨特还有个哲学命题:人生就是烦、畏、死。八十年代许多年轻人自称是萨特的崇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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