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世家的灭亡-《宋吹》
陇西李氏,正是借助了关陇世族以及山东世族的支持,成功的创建了唐朝,也同样是在此之后,李氏皇族开始了如同隋朝一样的行为,那就是削弱门阀。
但是古代能够读书的多是这些世族子弟,尽管科举定义的是不限门第,但是这些世族子弟,却在起点上远远的领先于寒门子弟,因此,当时在朝堂之上的官员,世族子弟仍然是占据了非常大的比例。
门阀世家靠着自己的文化资本,并且通过联姻,政治交往等方式,提高着自己的声望,在朝堂之上有着非常高的政治影响力,同时在百姓之间也有着非常大的声望,构成了一张紧密交错的网,堵塞了寒门子弟的上升通道,把持了朝政。
随着黄巢振臂一呼“天补均平!”“吾疾贫富不均,今为汝等均之!”,唐王朝进入了倒计时,也为门阀世家画上了句号。
为了生存,黄巢大肆屠戮门阀世家,将他们的财富粮食占为己有来对抗朝廷。
如果说门阀世家经过黄巢的屠戮还有漏网之鱼,那么随后朱温在谋臣李振的鼓动下,在滑州白马驿一夕间杀死被贬大臣约三十余人,并就地抛尸黄河,这就是震惊的“白马驿之祸”,彻底葬送了门阀世家,开启了五代十国。
五代十国可以说是中国继五胡乱华之后又一个至暗时刻。
一、不识之无。帝王将相,多是文盲,也不想识字,没有办法书写自己的姓名。如李嗣源、李从珂、王建等,力足以举千钧,却均大字不识一个。
二、暴兵佣主讨价还价。石敬瑭甘愿成为儿皇帝,并从他始献出幽云十六州。
三、皇帝是个啥玩意儿呢?借用成德节度使安重荣的话;“天子宁有种耶,兵强马壮者为之耳”。
四、高度迷信,不论帝王将相还是骄兵悍卒,因其脑海中贮不住半点墨汁,椎鲁愚昧,不识之无,故无不迷信极深。
五、相臣无度量。宰相们殊无涵养雅量,甚至到了眼皮子浅薄到,连一粒小沙子都容纳不下的地步,借着鸡毛蒜皮的小事,便要兴风作浪非闹得天翻地覆不可。
六,稍有兵权,就以未能当上儿皇帝为莫大遗憾,脑子如被驴踢了一般。当青州之围,杨光远被李守贞搞得走投无路时,第四号儿皇帝杨光远竟大模大样的跪在城头朝北,向契丹摇摇的磕着响头,口中念念有词:皇帝呀,你误了我杨光远的大事啊,毫无廉耻之心,也无国家民族的观念。
七、官比贼凶,“俟克京城,听旬日剽掠”者比比皆是,让无辜的人民日日煎熬于水深火热的地狱中。
八、贪污成风。五代的贪污风气,真是达到棺材里也伸出手来——死要钱的程度,如果没有财帛相贿,任何事也休想办成。
九、“黑吃黑”。蔚然成风,做人做事丝毫没有底线。管家秘琼计宰掉了原主人成德节度使董温琪全家后,霸占了他聚敛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旋即范廷光就杀了临时富翁秘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不知自己早已被杨光远看做了自家碗里的肉……人人露出了比野兽还凶的原形。
十、坏人出头。一些莫名其妙的人物、鸡鸣狗盗之辈,或是贩夫走卒,均风云聚会,趁时而起。
十一、枭獍食母,伦理之丧,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官拜河阳行军司马的李彦殉,自做官那天起,从未向其父母供奉一文钱,后来李延殉因参加范延光的“独立运动”,被杨光远所讨,杨利用其老母来阵前喊话,孰料李彦殉看到自己的母亲后,拔出箭来就向她射去,李将军是神箭手,这一箭不偏不倚正中心脏,他的老母亲在城下抽缩了一阵子之后,就死去了……感觉用禽兽形容李都侮辱了词本身。
十二、养子风气炽盛,安史之乱后藩镇跋扈,一向喜爱并重视武将的大唐有了养子制度。
十三、乱开政治“空头支票”。未达目的之前,各种允诺满天飞,一旦达成所愿,便把允诺忘之脑后。
十四、民众的痛苦。在承平无事的时期,人民往往得在“常赋之外”,听凭官府“加敛数倍”的压榨搜刮,在战争发生时,民众无外乎以下几种结局,被掠从军、为奴;守城;刺字;洗城;沉重的负担;子女被强取。
五代十国可以说是一部军阀混战史,人人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门阀世家彻底失去了生存的土壤。
五代总共53年,加上十国也就72年,城头变幻大王旗,换皇帝比换内裤都勤快,老百姓都没记住老皇帝是谁,新皇帝就又登基了,不说十国,光五代的53年里,就出现了14个皇帝。
大臣不爽可以杀皇帝,儿子不爽可以杀老子,兄弟不爽可以杀兄弟,老公公可以让儿媳妇轮流来侍寝,“三纲五常”被破坏殆尽。
在古代,称帝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是讲究合法性和正统性的,古人讲究“受命于天”,谁当皇帝至少有个理论依据吧。但是,在五代十国完全不需要,谁的拳头硬谁就能当皇帝。甚至在有的军队里,部下逼着将领做皇帝,有的将领不从,便被部下一刀杀之,重新推举一个愿意做皇帝的将领出来,所以“陈桥兵变”也就顺理存章了。
赵宋得国之后,宋太祖赵匡胤开启了宋代重用文官、限制武将的先河,他这样做是吸取了唐末五代以来藩镇割据、武将叛乱的教训。而百姓则是受够了武人当权的苦,普遍认为武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纷纷支持宋太祖赵匡胤的这一举措。
正是有着强烈的民众基础,宋太祖赵匡胤在建国第二年,也就是建隆二年,通过“杯酒释兵权”的方式,革除了石守信、高怀德、王审琦、张令铎、赵彦徽等将领的兵权。
石守信等人也看到了大势所趋,民意不可违,纷纷乖乖地交出手中的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