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熊赶考-《从嘉靖末年到大海贼时代》

    熊廷弼历史上是万历二十六年方才中进士,本来注定与朱珏的熊戚大战无缘,毕竟万历二十六年,援倭战争就打完了。

    但他从和戚继光的通信中得知了这个构想,考进士的热情顿时高涨了很多,毕竟事关军神,朱珏老早就发信问戚继光的意见了,对于老熊这个后辈,戚继光也很欣赏,于是就通知了老熊。这也不算泄密,毕竟老熊去年刚成的婚,女方正是刚并入郑家的那个京城郑氏,也就是郑贵妃的妹妹,老熊现在也算天子的连襟了。要不他咋能有信心,考上进士,就能统带水军呢?

    说句题外话,老熊和他夫人算是自由恋爱,俩人在郑家后花园碰见的,颇有点西厢记的意思。两家长辈知道了,也没棒打鸳鸯,毕竟谁的家世也不比对方高多少。眼看老熊进士有望,另一边是皇上的亲戚,自然就把事办了,说起这段恋爱史,老熊也颇为得意,成了皇上的连襟,再中了进士。

    带水军参战之事,先求求郑贵妃,再自己再收编一支水军去打仗,估计皇帝乐不得呢。

    然后给李旦或者颜思齐甩口锅去就完事了。

    李旦就是西班牙人口中的甲必丹,中国船长,大概加勒比海盗里的那个啸风船长的原型人物就是他。国姓爷老爹出海之初,就是给他当的翻译。

    颜思齐更传奇一点,这哥们是第一个开拓弯弯岛的人,还曾计划推翻倭国幕府,在岛上称王,都是郑芝龙的老前辈了。反正可以很完美的扮演背锅的角色。

    总之,就是怀着这样的觉悟,老熊和义弟郑经,一起踏上了万历二十三年的恩科之路。

    “贤之,贤之,你往哪儿走?那边是海,咱们不得搭漕船么?”熊廷弼大叫,以为义弟走错方向了。

    “二哥,你是不是睡懵了?我郑家这么多海船,这么多子弟进京,还坐哪门子漕船啊?这速度也差太多了,这次咱们可以坐飞剪,老祖说的。”郑经笑着纠正道。

    “飞剪啊……你家老祖这么大方。”老熊还没坐过海船呢,听说是飞剪,不由又是高兴,又有点紧张。

    这东西快是快,但真心不咋稳当,要是盖伦还稳当点,而且,郑家不是一直对飞剪保密么?

    “反正你这次要中了进士,去倭国找李旦也得坐飞剪,甚至你忽悠得他答应,还是要做飞剪当旗舰,早点适应,总比当着大军吐个稀里哗啦的强吧?”郑经笑道,他其实是在为义兄高兴,郑家子弟,哪怕是后面投亲过来的,都得听从家族指示,考上了就奔着言官去,但义兄这个家族女婿却有机会指挥大军,还是和戚继光这种军神并肩海陆,着实让人羡慕啊。

    至于背后有啥说法,他就不知道了,反正这事是家中那位擎天柱指示的,总是不会错。

    “哦,也是,那走吧。”熊廷弼不问了,他想起中举后自己要干的事,开始在脑子里幻想了。

    其实万历援朝战争第一阶段已经落幕,李如松算是让倭人见识了什么才是华夏名将,要不是最后多少存了点保存实力的心思,辽东军能让已经被切断粮道的鬼子片帆不归,全军覆灭。据说双方的谈判有些猫腻,倭人虽然带着残兵回去了,但野心还在,肯定还有第二场,所以老熊才内心火热,就想在今年,直接拿下进士之位。

    “贤之,你家老祖到底是何方神圣啊?”上了船,熊廷弼算是亲身领略了飞剪的速度,怕自己晕船,赶忙找个话题分散注意力。其实,他现在直接喊老祖也没问题了,但他还不知道那位老祖是啥辈分呢,干脆还是照以前的叫法。

    他们这一行,一共是两艘船,一艘载着学子,另一艘算是从旁护卫,万一沉了,或者掉进海里,也好有个帮忙救人的。十几节的速度,让人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只觉身体随浪起伏,海风扑面,熊廷弼趁机把心里最大的疑问问出。

    “这个啊,其实也没啥可保密的,就是我家老祖的身份让人难以置信。这次我很有可能中进士,也算是入家族核心圈子了,倒是能跟二哥、呃,是二姐夫你说说了。”郑经这次倒是没保密,老熊娶了郑家女,还是和皇上连襟那种,其实也算是核心圈的人了,没人跟他说,只是联系他的人就是自己,自己也算沾了这位哥哥的光。

    “其实,郑家最早就是海边的一个小渔村……”

    “啥?建文后人?”熊廷弼吓了一跳。

    “嘘,哥哥你可别乱喊,这事须得小心。”郑经忙拦着他,低声道:“这事,我也是听家中一位和族长同辈的宿老说的,据说当年也是周爷爷猜的,老祖没答过,但你想想啊,那建文帝兵败之际,便逃出应天,又能跑多远,要是桃山那时就在,他跑到洞府不也很正常吗?你知道我们郑家最初起家的地方就在桃山下,就你看到的农科那些种子,也是从桃山洞府带出来的,你可能不清楚,桃山洞府另一边,直通另一个世界啊。”

    “嘶!”熊廷弼倒抽了一口冷气,突然想到什么,“这么说也有道理。那老祖他……既为建文后人,又培养出了郑家,莫非是要……”这里他不敢说了,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郑家现在兵强马壮,就算马上造反也有胜算,建文后人,很难想象对此无动于衷啊。

    “老祖说了,不会反当今,毕竟现在大明尚能自保,未免生灵涂炭,老祖不欲兴起刀兵,但这些年来,你还看不出么?这大明朝廷确是没啥希望了。太祖祖制,就是不收商税,可朝廷想要钱,又岂能规避商业?我郑家财富全由商业而来,从隆庆开海至今,不过二十多年,结果如何,二哥你也看见了,我郑家不是不肯交税,但现在的朝廷,郑家交的钱会到哪里去?还不是那群毫无廉耻的官员么?”

    说的虽是谋逆之事,郑经此时却颇有些正气凛然。

    “当今还算尽职,近期要派往南方的太监们就是证据,至少矿业,织造他要收税了,虽违反了祖制,但却是必行之事。万一后面的君王不懂此事,还一心在太祖的祖制中打转,只在农民身上收税,二哥你想,这天下将会如何?到时,我郑家趁势而起,拨乱反正,守住中原,又有何错?”

    “也对。”熊廷弼默然点头,他不是叶向高那种别有居心的,也不是一点脑不会动的书呆子,这其中的道理是明白的。若未来真有一心在农税上面的皇帝,那肯定是官逼民反,天下大乱,能有个打着建文旗号的势力站出来,未必不是件好事呢,至少,大明的天下还是太祖后人,天下百姓也乐得换一家懂得民间疾苦的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