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随着迪尘星的生态环境被简化,最初几年里,羽光卫的健康水平获得了提升,很多顽固的疾病消失了。但是,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羽光卫中的老幼开始罹患各种慢性疾病,从消化紊乱,到皮肤溃疡,从体毛色变,到指甲变形,不一而足。民众的抱怨声开始让执政团坐不住了。对复仇之镰计划的质疑开始滋生。最让全体羽光卫悔恨不已的是,迪尘已经回不到当初了。 光幕也没能躲过病痛的折磨,患上了无法确诊的关节疼痛和肌肉麻痹。光路已经掩盖自己的先知身份,进入迪尘学院学习。现在又一次轮到由奥羽负责照顾赖在荒弃的三星台上不下来的光幕老师。奥羽每日为光幕送去饮食和药品,陪他静坐一会儿。剩下的时间里,奥羽和光幕都在和时间赛跑,抓紧完成各自的著述。 实际上,整个羽光卫族群都笼罩在一种忧伤感之中,害怕难以预料的未来。就连原本如火如荼的“百城分羽”计划都被搁置了。民众们整日念颂《羽律》,期望排解心中的愁绪。甚至,执政团和北尘宫议会都在悄悄咨询隐遁到迪尘学院的先知们,是否应该举行一些仪式之类的活动,或者向神器寻求些启示之类的指引。可是,这些已经转行的羽光卫对如今的现状失望不已,不愿多言,只是将这个皮球踢到了《羽律》跟前。就连光谱都不愿也无法向光路提供建议。 光幕终于完成了他的私作,并且也被病痛和衰老折磨得不成样子了。奥羽也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完成了《尘影》,并开始住在三星台上陪伴自己的老师。如同光幕曾经言说过的那样,一个病老头,一个世俗眼中的疯子,这对苦命的师徒再次聚到命运的送别处,促膝交谈。 光幕抓着奥羽的手,艰难地说道:“奥羽,我就要走了,就要永远地离开尘世了。我这辈子最值得一提的事情就是为羽光卫指明了一条道路。但是,这条道路的漫长难以言表。我希望你能继承我的意志,尽力维护这条道路。虽然我已经老得近乎痴呆了,但我依然清晰地记得,我以前在望海崖上跟你说过一些话。 ‘学生对于老师的功业,一般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继承并发扬,一种是纠错并再建。我不知道你以后会选哪一种,但我希望你能选对的那一种。’ 奥羽,我只收了你这么一位学生。你一定不能辜负我的期望。” 奥羽看着光幕脸上那捉摸不透的表情,说道:“当时,我回应你,说道,‘我会竭尽所能,追求真理与正义’。老师,我今天还要以这句话回应你。” 光幕凝视着奥羽,露出了一个艰涩的笑容,说道:“奥羽,你真的十分优秀,足以比肩老师了。老师就要死去了。在这里,老师有一件遗产要交给你。这是我的唯一遗产,也就是我的私作。我把它标名为《先语》。我原本打算把它留给光谱。但光谱的智慧不足以承担这个任务。记住,奥羽,这部《先语》必须被秘藏起来,和那个符一样,能藏多久就藏多久,绝对不可以走漏一点风声,绝不可以让任何一名羽光卫知晓它们的存在。就连你也不可以翻看这部《先语》,除非你真的万分确信自己已经准备好了,足以应对其中的秘密。奥羽,这件事极其重要,重要到令你震惊。这件事关乎整个宇宙的未来命运走向。奥羽,我要你起誓,妥善处置《先语》。现在,你趁我还活着,看着我的眼睛,以我的名义起誓。” 奥羽跪立在躺卧的光幕身边,竖起手掌,让星光掠过指尖,照在光幕的眼睛里,以光幕之名,向光幕之眼立下了誓言。 光幕欣慰地握住奥羽的手,说道:“奥羽,记住你的誓言。神器和《羽律》会像我的眼睛一样监督你。” 奥羽说道:“我会的,老师。如果会有那么一天的话,也只有真理和正义可以让我违背誓言。” 光幕点了点头,释然地将一本藏在枕头下的私作推到了奥羽身前,说道:“奥羽,这就是《先语》。你今晚就将它藏起来。我已经告诉光谱了,我留给他的遗产是先语。他将这句话理解成了执政团留给我的后代的特权。至于,光路,他已经放弃了继承权。奥羽,帮老师拆去这顶帐篷吧。我已经不需要它了。就让罪恶一生的光幕被星辰之光押送到天律神火之中,接受煅烧,稍慰其罪吧。” 奥羽知道自己的老师要走了,默然收起《先语》,拆去了光幕的帐篷,将闭目而卧的光幕曝露在千星之光的照耀下。 三星台上,一夜千辉舞;垣都城中,十日羽桐哭。 光幕走了。 轴心时代落幕了。 那年的冬礼庆典彷如昨日。悲伤溢满了每一位羽光卫的心头。 光路找到了为光幕治丧的奥羽,询问自己的父亲为羽光卫留下的最后遗言。奥羽的恶劣态度引起了光路的愤慨。光路扬言要将奥羽放逐到盐珀海的小岛上。 光谱从奥羽身后站了出来,将一张信笺递给了光路,说道:“哥哥,这就是父亲给你的最后一条建议。你看了就不会和奥羽计较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