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卿去约见宁宴的这一日,白家人人严阵以待。 白景怀摆出一家之主的架势挨个儿嘱咐:“等卿卿回来了,谁都不准先提,不要戳她的痛处,那些个宁宴送来的东西也不要让她见着,免得她难受。” “还有阿锐你不是一向鬼主意多吗,多带卿卿去散散心,拿出你以前在外面晃荡的劲头来。” 乔氏本就心中忧心,被他闹的更不痛快了,拍了拍桌子:“你就不能想点好的?若是宁宴并不在意呢?” “哎呀夫人,你说天底下有几个男子不在意子嗣?我自然也不希望卿卿难过,但总要接受的是不是?岩儿不是说了嘛,宁宴的亲缘薄,会想要孩子也是人之常情。” 乔氏不想搭理他,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怎么还没回来?也不知怎样了,该让她多带些人去才是。” 正说着,外面有下人过来回报白卿卿回来了。 乔氏蹭的一下站起来,紧张地往外走了几步,等白卿卿进了屋,一看她的脸色,知女莫如母的乔氏顿时一颗心放了下来,又重新坐了回去。 白景怀却像个过于担忧的憨憨,想问又不敢开口,就围着女儿绕圈圈。 白卿卿也没让他们担心太久,坐下便将事情都说了,乔氏听得惊异,追问道:“所以他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但他并不在乎?” 说起来,宁宴身边那位大夫对卿卿确实太过尽心尽力,也是他们一时间乱了阵脚,把这事儿给忘了。 “若是这样就太好了,他是在知晓的情况下依然郑重盛大地求娶你,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乔氏松了一大口气,喜庆热闹的气氛,又重新回到了白家,只有白岩知道之后撇了撇嘴,“算他有心。” 此事悄无声息地过去,在宁宴望穿秋水的期盼下,成亲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那日,白卿卿端坐在妆奁之前,乔氏站在她身后亲手给她梳头,摸着女儿柔顺的头发,她的手微微颤抖。 小时候卿卿就总喜欢让自己给她梳头,爱娇地说阿娘梳的最好看,她最喜欢,出嫁之后,恐怕就再没有机会给她梳妆打扮了。 今日是卿卿大喜的日子,乔氏努力收敛心中的伤感,不舍地一遍遍地梳理着柔顺的发丝,然后挽出漂亮的发髻。 喜娘在旁边笑吟吟地一口一句吉祥话,将白卿卿夸上了天,她今日能来白家,多少同行嫉妒得眼睛都通红了,啧啧,瞧瞧这位未来的淮西王妃,真真是仙女一样的人物,怪不得能把淮西王迷得神魂颠倒。 梳好了头,白卿卿拉住要去旁边的乔氏,“阿娘,我想你也给我上妆。” 乔氏有些犹豫,“阿娘不如专做这些的有经验,今儿又是你的大日子……” “所以我才更想阿娘亲手给我上妆,我阿娘给我打扮,一定会是天底下最好看的。” 乔氏鼻子控制不住地发酸,用力眨了眨眼里的水气,声音哽咽着点头,“好,阿娘给你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