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我乐得如此，在妹妹的光华掩盖下，还能找出自已的自在。有歌传：殷府有女，一女丑来一女美，一女笨来一女巧……。我不知道这样传是不是要将梨香传得更好，我并不会生气。奶娘说我，心性太仁厚，其实她说得还过于委婉了些，府里的丫头都会直接说，大小姐是心性笨。

    我呢？我何须计较，嘴长在他人的身上，爱传什么？便是什么，茶余饭后谈起，也是一件乐事。美丑的定义，又在哪里呢？的确，和一般的女子比起来，我高出一个头，五官深遂而又平淡，只有一双眼睛还算是有神，闪着一种淡然又带笑的光采。我身上没有秦淮女子那种柔致的美，较高瘦的我，更像是男子一般。

    后院传来了清脆的叫声："姨娘，姨娘。"

    我轻笑着拔拔额前的发，放下手中的书出去，是殷静，一个七岁的可爱小男孩。爹爹的姨娘们除了梨香，没有再生下一男半女，前来依亲的堂姐殷采棠将长子殷密过继给爹爹做养子，殷静是表姐的次男，很是黏我，我也甚喜欢他嘴甜，常带着他出去逛悠。

    "小静今天怎么一个人来找姨了？"

    他嘟着嘴，不满地说："娘去上香了，姨娘啊，我也要去，姨娘带小静去嘛。"小家伙的脸上还挺落寞的，我最见不得小孩子失望了，大方地说："好，姨带你去吃麦牙糖。"反正都要出去，不妨多带个黏人精，有他作伴，有趣不少。今天听说秦淮河边，有什么书画现卖的，正好去看看。我最喜欢看各种不同风格和画法的画了，梨香虽说比那些人都出名，我并不觉得她是最好的。当然，我不能明说着出来，画分多派，画功更是分多种，有细腻，有粗犷，有柔和，有刚劲，各家，自有各家的长处和短处。有些东西，历练和眼光，纵使梨香再聪明，也画不出来。

    走到后门，拉着小静出去，守门的并没有多问我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对于我的生活，爹爹并不多管，我很逍遥自在，把一些若失的情愫给压下去。我也不管别人会怎么说，女子是不能随意出门，更不能让人瞧了去，又要摭脸之类的。我是我，并不是别人，我过我的生活，不是别人给我过生活。我想，爹爹是忙碌的，忙到无暇问我经常出去的事，其实，只要爹爹一句话，我便不会出门，只是，他从来没有说过。年过十六载，和爹爹说话，我都能一字不漏地背出来，原来，我还有一味这样在乎的东西。一直在压仰，一直在心底里想着。秦淮的风光，当真是无话可说，柳如丝，荷生香，多少才子佳人的美谈在这里发生。

    可惜的是，我逛了不止百次，还没有这等的艳事发生过。

    当然，秦淮的妓院，那可是闻名暇尔，也成了一种风景一般，花楼的女子，倚栏观花，弹琴吟唱。妙色生姿，多才多艺，更是游人眼中的一种风景。河畔边的丝竹之乐，莺声笑语，交织得相当的热闹。我淡笑，牵着小静的手往僻静之处去，坐在柳树下小息。小静正在河边看着鸭子在莲叶下穿行嬉戏。他总是喜欢看这些东西，我也由得他，所以每次他都拉着我出来，一看到他喜欢的东西，就非要看个过瘾才肯走了。秦淮的日子像是仙境一样，在我心里，总是最美好的。悠闲得可以眯起眼来看光华绚色，闻香沐风。

    远处，是谁家歌妓，轻歌如莺，声声入耳，有些悲哀一样。歌声如诉，只是，还少了些弦乐相伴。

    伸手摘下柳叶儿，不妨，让人闻她声而起。轻轻地放在唇里吹动，悠长轻灵的声音传出去，和那低昂起伏的歌声相融为一体，那歌声，听起来，更是美妙了十分。像是龙，点上了睛，顿时如有灵。

    小静仰着头，轻轻地打着拍头，认真地看着我，认真地听着，我朝他挤挤眼继续吹。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