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他粘定了她-《穿越之媚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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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三缘爷爷上天有灵,暗中相助吧。待我今儿早上从上清观上香回来,用三缘爷爷神像前的香灰那么一撒,结果就成这样了。”
轩辕清用手拽了拽她的衣袖:这种胡话怎么可以乱说。
“我的画技不过平常,只是在梦中得了三缘爷爷的教诲,方才有些进步。这些奇妙也是三缘爷爷暗中帮助的结果。心想着,既然是进宫,又不能空手拜访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尊崇至极,什么样的稀罕宝贝没见过,便携了两副拙画进宫……还请太后娘娘不要嫌弃才好……”
上次去过上清观,知道皇族对这三缘真人敬重得很,甚至在天朝太宗皇帝之上,索性就顺水推舟,编出一个谎言。反正这老头儿已经死了五十多年,也不会有人去追究是真是假。而她自己也确实因为三缘之故被带到这里来的。
太后一高兴,就将梁雪君与轩辕清留在宫中用膳。
几位嫔妃各自散去,她们身边的宫女、太监,快嘴的自然添油加醋地将梁雪带进宫的画给赞了一遍,又把梁雪君夸成天仙似的人物,连她的画都沾了仙气,鸟儿白天在枝头,夜晚回巢,什么荷叶上的青蛙,天晴时在荷叶上,下雨时就跑到岸边避雨。
待太子听到消息,也颇为好奇,自然要到太后宫里去瞧过究竟。
因为下雨,太后也在凝视着那副《夏荷图》,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荷叶上的青蛙渐渐地隐去,而绿草茵茵的岸畔,果然有只青蛙,四腿放开,似在跳跃。
“真是奇了,那青蛙,是怎么跑到哪儿去的?”
老太监也看得一愣一愣的:“回太后娘娘,奴才也没看清,只是定定地看着荷叶上的青蛙,慢慢的不见了,正欲再找时,那只青蛙就跑到岸上。”
“这丫头还真是神了,能让画上的青蛙跳上岸。”主仆二人议论中,旁边的宫人也好奇,却只能远远的凝视。
“太子殿下到!”
太子进入大殿:“皇祖母吉祥安康!”
“起来吧!”
太后还在看那画,歪着脑袋看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子道:“皇祖母,孙儿听说你得了两幅奇画,特来瞧瞧。”
太后有些高兴起来,“还真是神了,天一下雨,哀家与李德子就在瞧着画,看那青蛙怎么跳上岸,一转眼的功夫,就跳上去了。看了半天,也没瞧见它是怎么跳的……”
听太后这么说,太子明白,这不是假的,“它以前真的在荷叶上?”
“是呀,它确实在荷叶上,你说它怎么就跳到岸上了?孙儿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太子接过画,左看看,右看看,借着光,能隐约看到荷叶上的青蛙,颜色很淡,从正面看根本瞧不见,因为这一块是经过处理的,其实这画上应该是两只青蛙,一个在下雨时出现,另一只则在天晴时才出现。
这个梁雪君真是厉害,连这样的法子都想得到。心中升起了几分对她敬慕之情,得了空,还真得到康王府好好请教一番。
一时间,皇亲国戚、朝重臣,借拜太后为名,也来瞧两幅画,已经三天了,太后宫总有人造访。太后索性不问,就令人将两幅取出来,任由他们瞧个究竟。
段天翎都不愿再离驸马府,每次到茶楼、酒肆,总能听到市井百姓关于梁雪的种种流言。
进入一家茶楼,正欲上楼,就听到一声议论声。
“国舅爷,看到那画了吗?”这位姓王的候爷,是当今皇后娘娘的兄弟,飞扬跋扈。
国舅微颦眉头道:“真是奇了,这几日到太后宫里看画的人儿络绎不绝,我也瞧了。那幅《喜鹊登梅图》很神奇,一到晚上那鸟儿躲在巢里了,白天的时候就在枝头唱歌。还有那幅《夏荷图》,天晴的时候,那青蛙就趴在荷叶上小憩,下雨的时候就跳到岸上去了……你们说神奇不神奇?”
“六日前,那梁雪君进宫见太后了……哦哟,那个美呀,像天下的太阳,能照花你的眼睛……”
几个纨绔子弟挤在一张桌子前,交头接耳。
“你们想想,皇上、康王爷都她迷住了,能是普通的女人吗?说话的声音,哎哟……别提多舒畅了……”
“嘘——刚刚过去的玉笔驸马!”
“怕他作甚,要是爷得这样天仙似的美人,让我死都乐意,又岂会为了荣华放弃美人的。如今不是爷瞧不见他,恐怕满朝的文武都瞧不见他……你们没瞧见,这几日前康王府求画的人儿都排成长龙了……三万两求画,三万两呀,那可是好几车的银子呀,就请一幅画……”
“哪里是求画,恐怕是为了见绝世美人吧……”
“你们说说,她是怎么画的,让鸟儿白天出来,晚上回巢;让青蛙逼雨上岸……”
国舅爷故弄玄机:“不知道了吧?你们问我呀……”
“国舅爷,告诉我们吧!”
“听我的昭仪表妹讲,那梁雪君乃是三缘真人在梦中收授的弟子,得了三缘真人的真传,送给太后的两副画,在画完之后曾带到上清观去求三缘真人评点,临走的带了一把香灰,那么一撒,画就具有神力,会变化哩!”
几个人正说着起劲,一名华衣男子气喘吁吁地跑进大厅,张望一圈。
“高大嘴,你干什么呢?”
华衣男子见是几位豪门公子,围聚过来:“康王府传出的大消息,五月初一,梁雪君要去上清观敬香还愿。”
“啊——”
以前虽说瞧过梁雪君,可她总是蒙着面纱,也没瞧仔细。
“你们接着聊,我还要去别的地方!”高大嘴急叨叨地出了风华楼。
这就是京城出名的大嘴男,有什么消息总是往返奔波,好的、坏的都从他嘴里出来。
梁雪坐在书房里,捧着一本书。这几日前来求画、看画的人特多,轩辕清令管家将两幅画都拿到花厅去,任来人观赏。
桂香进入书房,绘声绘色地将从外面听来的消息重复了一遍。
“小姐,明儿你不能出门。
梁雪不解:“为什么?”
“也不知怎的,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刚才我和管家回来的时候,那个叫高大嘴的,到处说你明儿要去上清观敬香还愿。”
已经与轩辕清说好的事,不能改,就是不能改。
现在她又过得有规律的生活中,早上半个时辰习武练剑,然后整个上午都是习练丹青书法,吃过午饭,小憩半个时辰,弹琴、下棋,偶尔与人聊天,下午看一个时辰的书,再习练丹青,然后在王府里四处走走,散散心,晚上与轩辕清共用晚饭。
“禀小姐,王爷请小姐去后花园。”
“何事?”
“王爷请了秦画师来,特意给董良娣、瑞夫人她们画像,这会儿该轮到小姐了。王爷说,让小姐打扮漂亮些。”
真是多嘴!
好好的画什么像?
又不是照像,画出来的人往往都可以夸张,将美的化成丑的,既然是轩辕清的一番好意,画便画吧。
换了件粉色的纱裙,依旧像以前那样,扮得清丽而干练,去除过多的装饰,两个丫头陪伴着,就到了后花园。
董良娣与瑞夫人果然在花园中,还一并携了各自的儿女来。
“小雪……”轩辕清迎上梁雪,轻柔地挽着她的手。
梁雪打量着在添色的秦涛,含笑点头,在柳树之下,还站着一个人,同样正在画纸上勾勾点点。
“秦画师,有劳了!”
“秦画师是给海鸥绘像的,我们俩的,得请驸马爷来画。”
轩辕清这家伙什么意思,把段天翎还给叫来了,拉着她的手,装作一脸的深情。
“驸马爷,我们好了……”
“轩辕清,你到底什么意思?”梁雪怒火燃烧,却又不能发作,将他拉到一边:“你何必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呢?我们说好了,以后都不要提这个人,你怎么还把他王府里来。”
她还在乎段天翎,否则不会连面对都难。
他不光要段天翎认清事实:梁雪君已经是他的女人了。更要小雪明白,从今往后,她只属于自己一人。什么段天翎、皇上统统见鬼去吧!
“如果你的心里真没他,知道怎么处理?”轩辕清依旧笑得温柔,在梁雪看来,是假笑,皮笑肉不笑。
好吧!或许这样对彼此都有好处,他们都回不去了,和段天翎已经不再可能,与其让他还沉浸在痛苦之中,不如就再下一副猛药。
“小雪,今儿太后赐婚了。五月初六是个难得的良辰佳期。”
她可没听说,但这种事应该不是骗人的。段天翎是当朝的驸马爷,华仪公主不但是皇上喜欢的公主,太后那边也颇为得宠,稍一打听就能知道虚实。
“段驸马,你得把我们夫妻画得漂亮些。本王本想请小雪来画,可这些日子她的身子不适,就只好劳驾段驸马了。”轩辕清搂住她的纤腰,冷不妨吻上她的唇,正欲发怒,轩辕清压低嗓子,低声道:“段天翎对你贼心不死,这两个月冷落了华仪,再如此下去,依华仪的为人,她不会为难段天翎,却必会为难你。否则,本王也不会急着让太后赐婚……”
梁雪假笑:“真是难为你了!”
这本是他的妻,本是他可以相依一生的女人,可如今,却见她投入别人的怀抱,还被他任由亲吻。梁雪说得对,总有一天,他会后悔的,只是这后悔来得太快,还没待他弄明白怎么回事,他与她的缘份便已经走到了尽头。
家奴们抬过一张石桌,摆上棋,两人相对而坐。
“段驸马,你开始动笔,把本王和王妃画得漂亮些……”
陪他胡闹一阵,不,应该说是演了一会戏。
轩辕清得让段天翎瞧瞧梁雪真实的一面,在他身边快乐的样子。
“又输了……又输了啊……”
梁雪举着棋子,这里不是,那里又不是。
“我不干,你得让我。你过来,我要黑子,你下白子……”
“臭丫头,又不是喝交杯酒,那快分出胜负了,哪有终了换棋的。”
“我不管,总之我现在就要黑棋……”
梁雪开始耍起赖,起身就来推攘着轩辕清。
“好了,好了,在画像呢?我把棋盘转一转!”轩辕清转好棋盘,将黑子递给她:“呆会儿再输了,可不许再耍赖。”
梁雪扮了个鬼脸:“这下我知道怎么走了……”
轩辕清一脸不屑,若是讲绘画,她的画技很高,可若论下棋这丫头岂是他的对手,别看现在黑棋取胜,用了不多久,他就可以掰回全局。
“待回输了,你怎么办?”
“你说呢?大白了我亲你一下……”
“不成!”
“那你要怎样?”
轩辕清沉思片刻:“跳凌波舞给我看,站在荷花池的石头上跳……”
梁雪看着盘上的黑子:“还有两步你就输了,这回可是我赢了。”
“好,你若赢了。成亲之后,本王陪你去江南一游。”
“真的?”梁雪喜形于色,那真是太好了,正想离开京都到外面走走呢,“不许骗人,你若骗人就是小狗。”
段天翎在滴血,一阵胜过一阵的疼痛,在他的眼中,梁雪总是太端庄、严肃,原来她也会撒娇,也会用娇嗔的声音说话,也会耍赖。与她四年夫妻,她更多的时候像个严师益友,对他关怀备至。
梁雪巴巴地希望两子就定胜负,都已经四子了,看到自己的黑子大片被吃,良久都没反应过来。
轩辕清明白:这个女人不善于用心机,否则也不会明明胜局的棋子,如今却已经渐落下风。
“不会吧,这样子,你能赢呀!”
“别紧张,本王可有好久没看你跳舞了,看过你的舞,再看别人的,一点兴致都没有……”
“清,你告诉这一子我该放在哪儿?你告诉我吗?不然,我就输定了!”
桂香站在一侧:这梁小姐的棋艺还真是臭,比她这个丫头都不如。
“小姐,这儿……”刚说话,就迎上轩辕清愤愤的目光:“滚远些……”
“你不要那么凶好不好?我真的不会嘛,桂香你过来,教教我……”
轩辕清一子落定:“还教呢?那丫头的棋比你还差,自个儿送上门的……”
梁雪连连叫苦,原本是黑子占了大半壁江山,如今全都是白子。“我怎么输的呀……”
“知道输了,自个儿站在那石头上去!”
“我不……没有音乐,我跳不好。”
还想耍赖,别忘了,康王府里可有乐坊的,“来人,传乐!”
轩辕清柔声催促着,与这样的女子说话,嗓门都变小了。
“我不,你送我过去。”
段天翎满腹的怒火,一肚子的气,可如今能怪谁?是她太小瞧梁雪了,今儿的事,怕也她故意的吧,她就是要故意气他,故意在他的面前投怀送抱。
轩辕清二话不说,将梁雪横抱怀中,纵身一跃,端端地落在池中的石头上,回到岸上,坐在石桌前,轻抿着清茶。
“凌波舞,《枉凝眉》曲!”梁雪提着嗓子,等了一会儿仍不见乐起,这曲子,只有她自己会唱,“你们跟着我的歌声伴曲就成!”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一个是镜中月,一个是水中花……”
抬眸处,粉衣碧荷,少女翩翩起舞,身姿轻盈若云,衣袂飞飞,似一个云间的仙子,和着她轻柔的歌声,久久地回荡在空中,附近的家奴侍婢都被吸引过来了,董良娣、瑞夫人也闻声而至。
曲声止,梁雪欲优雅地施礼,脚下一滑:“啊——”惊呼一声,轩辕清的心拧紧,段天翎正欲出手,却只身她轻盈的身子腾空而起,端端地落在荷叶上,“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有位伊人,在水一方……”用的是邓丽君的《在水一方》曲调,用她甜美的假嗓子唱出来,竟是无比的阅耳动听。
太子悄无声息地站在一侧,远远就被一阵歌声所吸引,细看处,荷花池中央站着个女子,一袭粉纱,翩翩起舞,腾空的舞步,轻盈的身姿,他吃惊不小:梁雪君竟然会武功?
《在水一方》的曲,加上她独具个性的《凌波舞》,轻盈曼妙,如痴如醉,如同花间飞舞的彩蝶,又似空中飘扬的花瓣。末了,加上几个高难度的动作,只脚立于荷叶之上,露出展翅飞翔清灵的动作。
梁雪已经看到远处的太子,纵身一跃,跳上岸边。
瑞夫人像着了魔,口里喃喃细语:“小姐……你是小姐……”抱住梁雪的腿就大嚷起来:“你是小姐,你一定是小姐……原来夫人说的都是真的,她说小姐没死,她说小姐已经回京都了……你是小姐对不对?”“这两支曲子,是小姐最喜欢的,我跟着小姐的时候,听她唱过……宫里没有、王府没有,连青楼也没有……你说,你是不是小姐……你是不是小姐呀?是小瑞不好……小瑞不该勾引王爷,小瑞不该在王爷面前夸大你和段先生的事……你一直在怪我对不对?小瑞已经知错了,小姐你原谅我吧……”
“瑞夫人……”梁雪惊慌,一直以来就是怕有人误会,所以她才不敢跳舞。“你看着我,我不是赵雪婵,我叫梁雪君,我与她是很像,可我们不是一个人……”
“你是,你就是!你们说话的语调、看人的眼神都那么像,自从你进王府以来,我总觉得小姐就在我身边……你就是她……一定是她。”“我听老爷说过,苗疆有一种奇药,可以让人假死,你帮他们建了神医城,还给了他们那么多的银子,他们念你的好……不会让你死的,一定是他们捣的鬼……是不是,当年你是假死,然后溜出了京城,难怪你要嫁给段先生,你是忘不了他……”
“你放开我呀!”
“告诉我,你是不是雪婵小姐?你救了我,可我却害了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瑞夫人仿佛疯了,在听过那两支曲子后,就失了常。
“来人,将瑞夫人带下去!”
“等等——”梁雪不想让瑞夫人继续误会下去,她必须要说清楚:“瑞夫人,你看仔细了,我不是你的雪婵小姐。你想想看,如果她还活着,有多大了,该有二十八了吧,你看我呢?有多大,至多二十岁,我怎么会是她呢?”“你说说看,你家小姐身上都有什么印记,譬如胎记,譬如伤痕……”
“小姐的脖子上有粒红痣,让我看看!”既然她要弄明白,梁雪就把脖子伸给她看,洁净无记,“小姐的后背还有一处鞭痕,胳臂还有被狼咬过的疤痕……”
梁雪将衣袖挽起,让她看得仔细。
瑞夫人满脸狐疑:“你真不是我家小姐?”
梁雪肯定地摇头:“世间有许多长得相似的人,她已经死了,全京都的人都知道。我听人说过,她应该和你一般高吧,我可比她高了许多,两个人的声音不同,身高不同,性情不同,就因为长相,你就认定是一个人吗?”“瑞夫人,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了,你不要再记在心上。你家小姐那么善良,她一定不舍得怪你,如果你念着她的好,就如她所希望的那样,好好的活下去……”
瑞夫人歪着脑袋:“你一定是小姐……她也喜欢这样和我说话……”
说不清,索性不说了,她真是越解释越糊涂,起身傻笑着看着轩辕清:“两个人长得像也是错吗?”
瑞夫人转身抓住轩辕清的胳膊:“王爷,你相信我,她真的是雪婵小姐,真的是呀……你不能再伤害她了,我们都欠了她太多……好好待她……我不和她争,真的不敢和她争了……”
“带她下去歇息!”轩辕清走近梁雪,温和地握着她的纤手:“没有吓着你吧?”
梁雪凝视着瑞夫人的背影,可怕她受惊不小:“也许……我不该唱那两支曲子。”
一股莫名的忧伤涌上心头,小瑞这几年一定活得很难受,雪婵待她不错,而她呢居然与雪婵的丈夫有了私情,雪婵也因为她而倍受冷遇。
轩辕清温柔地吻上她的额头:“成亲之后,我陪你去江南散心。”
“那好,我要去百莲湖,还要去玫瑰山庄……”一高兴张嘴就胡言。
轩辕清只是尔雅地看着她浅笑,丝毫不怪她说错了话,将她搂在怀中:“我知道你过得很辛苦,也一直活在雪婵的阴影里。你是梁雪君,本王的小雪、王妃,此生最爱的女人,成亲之后,一天十二个时辰,本王都会陪着你,看你高兴,看你欢喜……”
“临死之前,能这样快活的活着,其实也挺不错。清,我不想嫁给你,现在这样挺好的,把正室王妃的名份留给董良娣吧?她为你做了太多,对我来说,有你的心,你的情便已经足够了……”“清,明日上香之后我们就离开京城……”
她要死了?
段天翎身子颤了一下,她就要死了,临死之前,不是自己陪着她,而是另一个男人。这样温柔的目光,她也曾凝视过自己,这样深情的话语,她也曾对他说过。
她捧着他的脸,目光里闪出水雾一样的光芒:“不娶我不行吗?我不要你看到我的灵位难过,让我像乐坊的艺伎一样,不在你的生命里留下任何的痕迹……”
柔软的纤指抚在他的脸庞,那浅浅短短的细纹染上了岁月的痕迹,也爬上了他曾经俊美的脸庞。她甚至还能清晰地记得,初见他时的模样,那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自负而孤傲,躲在雪婵的房间里,只为要强吻她,那又是何等的霸道与任性。
“不许说这样的话。这些天我们不是过得很快活吗?我喜欢看你笑,不希望你流泪。做我的妻子,是我今生最大的心愿,曾经无法给你的,我会给你,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今生今世,我都会在你的身边……”
她温柔地微闭上双眼,叩上他的厚唇,两个人热烈的纠织,将所有人、所有事都抛于脑后,仿佛这世间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两颗心热烈的碰撞,化成最痴缠的吻。
紧紧地相拥,他一手揽腰,一手握住她的手,贴在他胸膛听心跳的节拍:一下、两下……那么有力,那么阅耳,那么的真实。
“清,我好想为你生个孩子,不管男孩女孩,我都会好喜欢,你说该给他们取什么名字?”
“我们都还年轻,将来会有自己的孩子。女孩会像一样美丽……”
“男孩会如你一样俊朗……”
不,这不是演戏。
段天翎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他真的失去她了,永永远远地失去了她。热烈的亲吻,柔情的拥抱,这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演出来的,处处都流露出情深。她爱上康王轩辕清了,爱得那么深重。与他在一起,她曾说过要孩子,却没说过,是如此强烈地渴望拥有一个孩子。
孩子,他们的孩子,还未成形就已经失去。也是因为孩子,因为他未能守在她的身边,她的心寒了、冷了,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清,我累了,我想回房休息……”
是很正常的话,被她温软的话语说出来,竟是无比的动听。
轩辕清有些着急,快速地握住她的手腕,似在诊脉:“能走吗?”
这个女人真是要命,只是轻柔地摇头,康皇叔便弯腰将她抱在怀中,一脸幸福地将她带走,她像只可爱的小兔子,温顺地贴在康皇叔的胸前,陶醉而美丽。
太子突然觉得:这样善解人意,才华横溢,又识趣多情的女人才配得上自己,他拥有一颗最冷傲的心,从来没有这种欲望,会如此强烈地渴望得到和拥有。
董良娣平静地站在那儿,说好了不生气,她是一个要死的女人,与她有什么好争的,可看到王爷对他说话的语调,怕惊扰小鸟般的温柔。从认识他到现在,整整八年了,他从未如此温柔地待过自己。在她的面前,王爷是个严肃的人,甚至从来都不曾说过我爱你这样的话。
“娘,如果她真有了孩子,我还能做世子吗?”世子看着母亲的茫然与神伤。
董良娣淡淡地说道:“她生不了孩子。”
“为什么?”世子还是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这么问。
董良娣道:“那个漂亮的女人得了重病,治不好的重病……”
为什么?自己还是会妒忌,甚至有些恨她。看得出来,王爷动心了,为了她,王爷都什么都愿意做,当作这么多人的面亲吻她,拥抱她,还抱她回房歇息。而这些,王爷从未对自己做过。王爷对她的爱,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如果她死了,王爷还是以前的王爷吗?恐怕他的心会随这个女人一起死去。
世子似乎明白了,反问道:“那么……不等你生下孩子,她就死了,对吗?”
“是!”董良娣看着儿子,蹲下身子:“槿儿,你听好了。等你长大了,千万别喜欢漂亮的女人,越漂亮的女人,越是厉害的毒药……”
太子听到此处,大笑出声:“董良娣,这话若是被康皇叔听到,一定会很生气。”笑罢之后,重复了一遍:“越漂亮的女人越是厉害的毒药,槿儿,你也记住一句话,越漂亮的女人越是难得的解语花、暖心玉……”
都说这康王府的女人最是简单,董良娣居然不避嫌,当作这么多下人说出这样的话,若是在皇宫早就被美貌的嫔妃害死十回了。
或许只有简单的女人,才掀不起风浪。
就像梁雪君,她总是那坦率,不掩饰、不躲藏,爱什么、恨什么都直接地表达出来,不管别人的眼光。
皇宫那些女人,虽说容貌各异,可性情都被成一副模样,一样的假笑,一样的功名利禄,哪有这康王府的女人有意思。
太子笑罢,神情认真而严肃地道:“董良娣,你又何必与一个将死的女人呕气。若是传扬出去,可对你不好。往后,你小心些,不该说的话莫说。虽说康王府有身份的女人少,但满朝文武的小姐们,都巴巴地想挤进来呢?是接受一个将死的梁雪君,还是接受一个年轻貌美的大家小姐,你应该学会自己掂量。”
董良娣咬咬嘴唇,今儿的情形,她都看在眼里,王爷动了心,就最大的忌讳:“我宁愿年轻貌美的小姐成为这王府的女主人。你若想告诉王爷,你尽管去说,我才不怕呢……”转而愤愤地看着段天翎,神情中尽是不满:“真是个失败的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留不住!”
说这话的,董良娣不是第一个女人,但绝对是第一个当着段天翎的面说出这话的人。
这康王府的女人怎么个个都这么直接,不知道那瑞夫人如何?听说瑞夫人胆小如鼠,从来不敢与康王爷顶嘴,也不敢违逆董良娣半句。
太子看罢段天翎:“京城流言玉笔驸马的画不如以前,看来此话不虚。不是驸马的画不好,而是越来越不用心了,别辜负了华仪的良苦用心,她还等着与你做一对名扬天下的画坛情侣。”
秦涛听不出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在鼓励,还是在嘲弄,总之,自从梁雪君离开段天翎,他的确没有做出有名的画来,反倒是梁雪君,一副接着一副,全是名动京师的奇画、名画,如今市价上将她的奇画炒得很高。
秦涛也看过康王府花厅上的两幅画,无论画功还是神韵,都是绝佳的上品,加上巧妙的变幻一跃成为人间珍品。
崔丞相出了三万两银子要买那副《春景图》都被王爷拒绝了,原因是,那是梁雪君特意为他所作,《春景图》与太后宫的那副《夏荷图》有异曲同工之妙,随天晴下雨会发生变幻。
秦涛也知道,定是梁雪君采用了不为人知的颜料所至,却一直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京都流言,说是上清观三缘真人有了神力所致。这等话自然是骗人的,他没有信,只期望能借王府绘画为由,多在康王府呆些日子,或许呆得久了,自然就有与梁雪君单独相见的机会,他便可借着这机会套取其间的奥妙。
轩辕清看梁雪沉睡,再来到后花园。
“太子殿下!”
太子回头:“康皇叔如今才注意我,真是不易呀。在皇叔的眼里,除了梁雪君,恐怕就再也没有旁人了。”
轩辕清回以浅笑,“请太子移驾花厅!”
“不,康皇叔,我想去书房瞧瞧。”这梁雪君近来常呆在书房,有时候看看书、弹弹琴,但更多的时间是在绘画。那里一定好玩得紧,指不定还有她新近做的画。
走进书房,门外放了一只乌盆,还有未烧尽的纸片。
书房内,有股迷人的芳香,玉湖梁家是专做胭脂、水粉生意的,这两年的各种花露很是畅销,连宫里都有他们家的玫瑰、山茶花露等。
桌上,有一幅词,字体绢秀,是少见的字体,太子看了良久,才缓声念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是梁雪君作的词?”
“听她诵过一次,说是一个叫秦观的世外高人所作。”
真是一首好词,尤其最后那句: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她认识的世外高人不少吧?”太子打量着书架,上面堆放了几只卷轴,随手抽了一卷,缓缓展开:远山隐隐,青山葱葱,浓墨淡彩,忙碌的农夫,奔跑的牧童,充满着恬静的田园气息。
画卷下面,摆放着一只香檀木盒,这么漂亮的盒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
待太子缓缓打开,这是一幅极宽大的水墨丹青,巍巍青山,奔腾的江河,气势雄伟,小桥流水,村庄小镇,古寺庙宇……一应俱全,它的长度超出了太子的想像,图中有人、有事,有花、有鸟。
“桃源图!”上面有梁雪君的题词,落款、印鉴。“梁雪君耗五年时间,精心绘制,集所有才思,赠予蓝无晓、蓝百通、蓝了然三位前辈。”
里面还夹杂了一封书信:梁雪君亲启。
轩辕清接过书信,是从南理国快马寄来,信中详叙了梁夫人从地陵失踪之事,有些惭愧之意,还说小雪的水晶馆已经做好了,地陵也按照小雪的要求进行了整修。信中说了去年冬天托镖行送去的五幅丹青,都已经收下。里面还就小雪的病该如何应对陈述自己的观点,总之一句话,就是要小雪在第一次犯病之后,速回南理国。若是昏睡时间超过五日,便说明她所剩的日子已不足三月……落款处是蓝百通。
这画还真够长的,太子不知道展了多久,又卷了多久,可以看得出,梁雪君对这画很在意,中间有许多衔接地方。
“这是什么?”
或许因这画太长,少有人会看到最后,露出一片洁白,到了尽头,从里面掉下一张画像:背景全是白色的玫瑰花,画上的女子没有戴任何头饰,乌黑的秀发自然地披在肩上,秀发飞舞,笑靥如花,穿着奇异的服饰,是一袭浅粉色的裙子,那容貌竟与梁雪君一般模样,手中捏着一枝漂亮的红玫瑰……
两人都在看画,却不曾留意到地上,低眸处,地上竟有一封收信,醒目地写着:轩辕清亲启。
轩辕清心中一紧,抽出内签:“清: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这一去,山高水远,阴阳相隔,我实在不忍让你看到我昏睡、死去的模样。昨天,我已经在三缘爷爷面前禀报过了,我不恨他,也不怨你。在我生命的尽头,能够这样毫无顾忌地爱一回,已经足够了……我已答应神医兄弟,在我还清醒时,回到神医城。权衡再三,也只好忍痛走了,这幅自影图是留给你的,就当做个念想,若有一天,你另有所爱,请把它焚烧……”“愿洒脱多情的你,早日将我遗忘,快乐、幸福的生活下去……”
“她竟然想走!”轩辕清痛苦的呢喃着,如果不是太子打开这幅极长的画卷,他不知道这里还藏着这么多的秘密,昨天在三缘爷爷面前禀报,那么,她是说,明日从上清观回来之后,她就会离开京都。还会突然地离开,不与他道别,就那样悄无声息地从他身边溜走。
“桂香姐!”
“桂香姐!”
外面传来家奴的叫声。
轩辕清自画像与书信放回原处,像以前那样卷好,重新放入檀香木盒内。
桂香进入书房:“太子殿下、王爷……”径直走近书架,从一推画轴之中找出檀香木盒。
“你取这个做什么?”轩辕清还是不敢相信,她竟然还想走,痛苦的心紧紧地拧结着。
桂香应道:“梁小姐要我来取这个木盒,王爷,若没有别的事,桂香告退了。”
灯火谰珊,轩辕清走近蔷薇园,还未进去,桂香道:“王爷,小姐去相思园了。”
穿过偌大的后花园,相思园内灯笼移动,推拉式的凉亭门开着,里面透出盈盈的光亮。
沉默,梁雪长久的沉默着。
周围的窗户都被她推开,她静静地打量着相思园里的一切,神情与眼神中,尽是不舍的依恋。
她真的打算要走。
如果他不是意外看到那封信,又将如何?
“小雪……”
她缓缓地站起身,看着不远处的轩辕清:“听说你在陪太子殿下,所以就没来找你。”已经决定了明日就走,所以她迎视他的目光,她害怕看到深情与心痛,担心自己心一软,就不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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