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井中棺,廟外神-《擇日飛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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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慘白慘白的大手從奈河上抓來,從缺口探入破廟的上空,每一根指頭長達數丈,從大雄寶殿上方掠過。

    許應快步來到殿后,只見那慘白大手探入涼亭中,抓住銅鐘,試圖將那銅鐘摘下。

    “咣——”

    鐘聲震蕩,那只大手四分五裂,血肉橫飛,一根指頭向許應這邊砸來,咄地一聲,將大雄寶殿刺穿,釘在廟門上!

    破舊的廟門有火光閃動,浮現出奇異的文字,扭曲如蚊蟲,蘊藏不可思議的能量,將慘白手指點燃!

    許應正自震驚于門上文字,突然又有一道長鞭從河面飛來,自他頭頂飛過,唰地一下卷住大銅鐘的鐘鼻,用力向外拉去。

    那懸著大鐘的涼亭頓時被拉得四分五裂!

    大銅鐘被拉得飛離井口,井中的吼聲更急。

    許應仰頭看向自己頭頂飛速移動的長鞭,長鞭的鞭節是由一張張面色肅然的人臉組成,每一張面孔皆不相同,都是閉緊雙眼。

    這條奇異長鞭帶著大鐘,從大雄寶殿中震蕩飛過,如龍游走。

    奈河上又有一道道白綾飛來,唰唰鉆入井中!

    許應見此一幕,心中微動:“或許奈河改道,并非偶然。”

    眼前這一幕,更像是有人故意讓奈河改道,以達到壓制荒廟大銅鐘,解救井中棺的目的!

    “有人為了解救井中棺,不惜制造大規模死人事件!井中棺里埋葬的,到底是什么人?”許應心中暗道。

    銅鐘像是被觸怒,突然當當作響,震碎長鞭,飛出破廟。

    廟外濤聲、鐘聲,響成一片。

    許應抬頭看去,只見鐘形光壁上人影幢幢,突然一個似人非人的身影腦袋炸開,被大銅鐘震得粉碎!

    還有一個似人非人的身影,身姿搖曳間,全身血肉突然悉數化去,接著鐘形光壁上白骨的影子也化作齏粉!

    許應看得心驚肉跳,那些身影給他的感覺是如此強大,如此深不可測,有如須彌之山、幽冥之淵!

    然而在大銅鐘的攻勢下,死得卻是如此干脆,比碾死一只只螻蟻還要干脆!

    滔滔奈河水,從四面八方倒灌下來,水勢已經來到大雄寶殿,許應顧不得許多,拉著蛇妖蚖七縱身一躍,從大雄寶殿屋頂的破洞中躍出,落在屋頂上。

    他向下看去,只見后院中,石山神黃思平單腿站在自己的百煉斬馬刀上,斬馬刀插入地下,奈河水已經來到他的腳底。

    黃思平眼耳口鼻都是血,這尊妖神的臉上露出絕望之色。

    剛才他與韋褚見機較晚,被井中傳來的吼聲沖擊,各自身負重傷。等到清醒過來,奈河水已經流到荒廟后院,讓他們無法進入大雄寶殿躲避。

    現在,奈河水還在上漲之中!

    河水沖刷他的腳底板,黃思平左腳血肉全無,只剩下白骨!

    奈河水向上蠶食他的左腿,要不了多久,他的左腿便會只剩下骨頭!

    而奈河將他完全吞沒,恐怕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后院的一株枯死的老柳樹上,典獄官韋褚的日子也不好過,那柳樹腐朽,只剩下樹身,他也只能如黃思平一般單腿站立,忍痛放棄一條腿來換得自己的性命。

    然而柳樹在奈河水的沖擊下搖搖欲倒,隨時可能被沖擊得連根拔起,到那時他將死無葬身之地!

    更為恐怖的是,他的個頭沒有黃思平高,就算柳樹沒有被沖倒,他也將死在黃思平前頭!

    許應目光落在那口深井上,只見一道道白綾纏繞著鎖鏈向外拉去,井中,一口黑棺冉冉升起,已經來到井口。

    “這些人還是得手了!”許應心道。

    大銅鐘被調虎離山,黑棺已經來到井口!

    就在這時,一縷陽光照來,灑在少年的臉上。

    許應抬頭看去,東方旭日升起,照亮了他的面龐,漸漸照亮他的全身。

    傾瀉而來的奈河水勢越來越淡,洶涌澎湃的奈河也是越來越淡,鐘聲也是越來越遠,這條陰間長河,就這樣在太陽升起時突然隱匿無蹤!

    許應向更遠的地方看去。遠處的奈河也在漸漸變淡、隱去,只留下群山間被沖刷過的“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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