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令月看向戰北寒，嘆了口氣：“從我們現在局外人的角度，不難看出，其實南燕皇帝從來就沒有想立儲的意思，不過是礙于朝臣議論和祖宗規矩，不得不立。”

    南燕的老皇帝和北秦的昭明帝，性情完全不同。

    南燕的奪嫡之爭一向很嚴重，幾乎每一位登基的皇帝，都是從陰謀詭計里面殺出來的優勝者。

    如今的太子慕容曄如此，他的父皇同樣如此。

    在南燕皇帝的心里，其實根本不信任他任何一個兒子，立儲對于他這樣的掌權者來說，不是繼承，而是分權。

    他可以寵愛任何一個討他喜歡的兒子，可一旦這個兒子露出野心，想要當上太子繼承他的位置，老皇帝瞬間就會把他當敵人一樣防備，一邊打壓一邊警惕，還美名其曰是考驗兒子的能力。

    原本大皇子和二皇子互相爭斗，勢均力敵，誰也坐不上太子之位。

    老皇帝表面上當好人，保持著兩個兒子之間的勢力平衡，甚至因為二皇子出身不如大皇子，而隱隱偏心他，弄得朝堂上下所有人，包括二皇子自己在內，都堅定地以為他才是父皇心里的太子人選，只是礙于祖宗嫡庶長幼的規矩，才一直為難地沒有立太子。

    但實際上呢？

    老皇帝不過是用了制衡之術，讓兩個兒子互相殘殺，以此來保證他的絕對統治權罷了。

    所以可想而知，隨著大皇子的徹底垮塌，二皇子在朝堂上一家獨大后，老皇帝對這個兒子的“寵愛”也開始急劇下降。

    他開始尋找下一個制衡對象，想要扶持三皇子或者四皇子，繼續和二皇子抗衡內/斗。

    然而，可惜的是，這兩位皇子都不是二皇子的對手。

    二皇子當時的勢力之盛，不止是因為他本人足夠優秀，更因為他背后有貴妃和潁川侯府。

    要知道，潁川侯府當時可是與衛國公府齊名的頂尖世家，整個南燕再找不出比他們兩家更強盛、底蘊更深厚的世家。

    但不同的是，衛國公府有家訓，不得與皇室宗親聯姻，所以家中男丁大多都娶了世家之女，女兒們也大多都嫁去了其他世家，沒有沾染上皇家一絲半點的關系。

    而潁川侯府卻與南燕皇家走得很近，除了貴妃之外，侯府中還有不少男丁、女兒都聯姻皇家。

    也正因為有這份血親關系，南燕皇室一直很信任潁川侯府，對侯府更比對衛國公府親近，稱得上是皇室嫡系世家了。

    但俗話說得好，水滿則溢，月滿則虧。

    宮中貴妃連生兩子，同時擁有皇家和潁川侯府血脈的二皇子，在朝中勢力如日中天，直逼東宮之位。

    當時同樣在朝中的三皇子、四皇子，他們的母妃雖然也是世家出身，但各方面都遠遠比不上二皇子背景雄厚，即使有老皇帝的扶持，兩個人加在一起也斗不過二皇子。

    無論老皇帝找什么借口拖延，朝堂上關于立二皇子為儲君的呼聲還是越來越高，甚至為了抹平二皇子出身上的缺陷，不少臣子都紛紛進言，請求立貴妃為皇后，讓二皇子改庶出為嫡出。